青州黄巾首领称齐王的消息传来，天下为之震动，消息送到朝廷，李、郭二人召集众官员商议，太仆朱隽进言道：“闻山东曹孟德，手下兵多将广，不妨下诏令其起兖州之兵讨伐！”李、郭从其言，令中书令草诏，加曹操为兖州中郎将，命其讨伐王铎。 诏书行到兖州，曹操接诏，却与众文武商议，荀彧说道：“天子旨意虽然是这样，但是吕布才是心腹大患，眼下他领军就食山阳，以李封、薛兰守兖州，此正是破敌的良机，讨伐青州之事最好暂缓！”戏志才、程昱、刘晔等都纷纷赞同，曹操便将诏书搁起，引军来袭兖州。 王铎听闻曹操受诏命讨取青州，召众谋士商议。陈登新近归降，为了表现活跃，率先说道：“曹孟德必然先讨伐吕布，安定兖州，才会奉诏！”“可是如此一来，我们应当如何呢？吕布将曹操逼得退缩三城之中，汝、颖虽平，暂时还不能贡献军力，恐怕兖州现在还是吕布的天下，曹操想要胜利，还有的打！” 陈登摇头笑道：“吕布绝对不是曹操对手，现在吕布巡视大野泽，搜索军粮，而曹操已经出动，兖州的世家豪绅，都在骑墙望风。如果吕布野战败给了曹操，则兖州巨室，必然会相机而动！恐怕兖州易手，不过一夜之事！”陈圭本来一声不吭，听到自己儿子说出这番话来，触动了心事，狠狠地瞪了陈登一眼，不由得气喘起来，咳嗽连连。王铎以为他年纪老迈，身体不舒适，连忙询问，陈圭摇头道：“不妨，不妨，曹操本是诡计多端的人，吕布逞勇，虽有陈宫为参谋，却不屑用他的计谋！恐怕我王要早做打算啊！” 杨肃在旁说道：“不如先试探一番。陶谦本是曹操大仇，现在已死，陶谦的两个儿子都被软禁在徐州，我王可以将陶谦棺椁，并其二子，押送甄城，交给曹操处置。如果曹操学伍子胥的故事，那么我王夺徐州，就变成了为曹操报仇！而曹操与青州，可谓千丝万缕，心照不宣，此关系就此彰显天下，让诸侯对曹操有所非议！如果曹操不杀其二子，那就难填恨意，心智将乱，可以趁势起兵攻打他！又或者曹操表面上与我们为敌，心里面却另有打算。” 王铎听了此计，便命人将陶谦棺椁，并陶谦二子，带来临淄，静观兖州局势，一旦曹操获胜，便将陶谦尸首并子孙送去。 果然不日传来消息，曹操破李封、薛兰于濮阳，再吕布于山阳，兖州名士皆又倒向曹操，吕布走奔陈留。尔后曹操趁吕布诸将在外搜集军粮之际，打破陈留，张邈走投袁术，吕布则不知所踪。王铎一得到曹操夺回濮阳的消息，心知吕布败如山倒，再难挽回，便连忙命人将陶谦尸体并二子送去兖州曹操处。一面使人探听消息。 曹操一路戡平兖州，在陈留安民筑城，忽传戏志才病笃，曹操乃舍大军，命夏侯惇留守陈留，自己则率典韦、许褚轻骑归兖州。一到城中，还来不及卸甲，就来到幕府中戏志才住所。进屋看时，但见戏志才倒卧榻上，形销骨立，气息奄奄，不由得伤感起来，连忙迈大步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握起戏志才的手，痛哭道：“先生随孟德征战，三载有余，常常履雪临风，不避寒暑，夙夜忧叹，不养心智！操自得志才，以为得皋陶、伊尹，不见志才，心实难安，故每每劝志才善加将养，操却任性使气，狂悖荒谬，致令兖州坐失，累志才呕心沥血，现在河、济悉平，汝、颖已定，袁术东窜，吕布败亡，志才却沉酣病榻，辗转流连，如何不让人泣下？孟德罪大，万一不测，我心何堪？愿天损我年寿，以补志才，不致英才天妒，壮志空悬！” 戏志才听他如此说，内心感动，但已无力，但感觉握着曹操的手，说道：“人生但求一知己，明公是当世英雄，能够不嫌弃志才浅陋，我一死何憾？但……但明公大业未成，志才……志才已无缘得见……总算是一桩遗恨！” 曹操闻言大恸，连荀彧等人在旁听了也唏嘘不已，戏志才又说道：“明公，志才自知命数不久，本欲留字……留字，不想天幸尚有残喘能见明公……我死之后，代替我参谋军机计略，侍奉明公耳目者，志才……志才举荐一人……此人之材，胜我十倍，必能为明公……明公开创不拔之基！”他气喘连声，言语难以持续，曹操早已泣不成声，大哭道：“志才必不舍我！志才……” 戏志才虽然感动，但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把这个人说出来，否则岂不是死不瞑目？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便强打精神说道：“此人是我同乡，郭……郭……”话到此处，声音戛然而止，手也骤然滑落，一代军师，就此溘然长逝。 曹操伏在戏志才的尸体上放声大哭，荀彧等人默然退出屋子，让曹操痛悼这位谋士。荀彧与荀攸对视一眼，眼中闪现的是复杂。 半晌曹操出来，双目涨红，神情恍惚，却见众谋士都在，便问道：“文若可知道，志才所推荐的是什么人？”荀彧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颖川郭奉孝！”曹操说道：“志才所举荐的人，必然有真才实学！”便命人去请郭嘉，想了一想又问荀彧道：“此人比文若如何？”荀彧一提到郭嘉，本想笑答，但是因想到戏志才刚刚辞世，便正色说道：“治国辅政，嘉不如彧；参赞军机，彧不如嘉！”曹操感慨不已，命以上宾之礼葬戏志才。 不数日郭嘉来见，曹操在府中与其会面，邀众谋士作陪。曹操见郭嘉丰神俊朗，谈吐优雅，不禁又怀念起戏志才来，正谈话间，人报青州王铎送陶谦尸首并子孙来，曹操闻言跃起，切齿道：“我正恨冤仇无处报复！来得正好！” 一时众人都出来看时，见陶谦棺椁正在庭院中，曹操教命起开棺木，看里面陶谦宛如生人，却是王铎以丹砂水银敛之，故此虽然经历数月，形体也不曾毁坏。曹操一见陶谦，怒火中烧，便拔出佩戴的倚天，向陶谦脸上砍去。 旁边荀彧、郭嘉二人见曹操发怒，连忙拽住，齐声道：“曹公不可！” 曹操喘吁连连，回看二人，冷冷反问道：“有何不可？” 荀彧躬身施礼，说道：“王铎与陶谦无仇，现在却将其遗体，并二子送来，无非是为其袭取徐州，嫁祸给明公！况且王铎僭称王位，私设伪官，是溥天下之大敌，曹公如此接受其馈赠，以私仇废公义，实在是把话柄交给天下诸侯啊！” “照文若此言，我的家仇，就不能报了？天下诸侯怎么会不耻笑我没有心肝？”曹操声音中的愠怒依然没有消退。 “明公不妨斩其长子，拘其次子，用诸侯之礼安葬陶谦，向天下发布檄文，邀请诸侯同讨王铎！”郭嘉在一旁冷冷的说。 “这样也未免太便宜陶谦老匹夫了！”曹操怒气未消。 “现在王铎僭越王位，明公舍弃私仇，安葬陶恭祖，是尊重朝廷，先公后私，这就是忠君！但是令尊遇害，仇雠未雪，所以要斩其子，以为父债子偿，这就是孝悌！恪守孝悌的人，不会断绝他人子嗣，所以留其次子。听说陶谦的两个儿子，都是懦弱没有才学的人，只要加以监视，肯定不会有事，留下他无用的性命，向天下宣扬您的德义；但是陶谦已经死去，可以用布帛彩纸，制成假人，书写陶谦名姓，代替他受您的报复。您亲自鞭打他，数说他的不仁的罪状，就像伍子胥、楚平王的故事一样，向天下传播您的威信。这样一来，朝野都知道您的深明大义，先公后私，也就没有什么人能诟病。而您的报复也是坚决果断，您的仇敌也一定会恐惧；您的仇恨心理，也可以少少缓解！了结这一段冤仇！至于陶谦的次子，等待日后随便有个什么罪名，自然可以除去，这样的话，您的仇恨，就全都报复完毕了！” 曹操听了郭嘉的话，于是发布檄文告天下诸侯：今青州盗匪铎，僭越王位，设置伪官，操谨以大义布告天下，维诸君食君之禄，得不忠君之事？故舍弃私仇，先急公义，不臣凶顽，天下共讨！然后将陶谦葬以诸侯之礼，杀其长子陶应，拘其庶子，又制作土偶上书陶谦名姓，操自持敲扑，连笞百余下，数说罪状，打得稀碎，方才消了些愤怒！天下为之震恐。 檄文传到袁绍处，袁绍召集文武商议，问道：“曹操发函天下，共讨王铎，各位对这件事怎么看？”沮授先说道：“如今汉廷失统，海内分崩，欲僭越者比比皆是，何况曾经是盗匪的人呢？不如也起草一份檄文，来响应曹操，佯作用武于东南，但是趁诸侯不备，北伐公孙，收突袭的功效。”袁绍忧虑道：“并州刘驰现在为中郎将，元才（高干字）在并州难以立足，我如果北议公孙，恐怕刘驰乘势东来，怎么办才好呢？”田丰进言道：“刘驰这个人，素来重视义气，之前车骑将军您扣留了加封他诏书，又有高元才在乐平准备设鸿门宴，幸好有刘驰手下力擒匈奴的猛士在旁，元才未敢轻动，才不至于结下大冤仇。像这样的欺凌侵犯，难免会造成嫌隙。但是主公曾经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收留过他，纵然他心里有不快，也一定会感戴主公曾经的恩情，所以现在最好结好申盟，共讨公孙，让他作为侧援。同时命元才撤出并州，等公孙克定之后，先谋上党，再缓议晋阳！” 逢纪出班反对道：“刘驰这个人，是豺虎一样的人，正该乘其羽翼未丰之机燹除！况且并州天然堡垒，地形险要，乐平又处在并州、冀州的要道上，且能够威胁晋阳，怎么能轻易让出乐平？”郭图也说道：“刘驰确实不容小觑，现在已经羽翼渐丰，不可再作姑息了！”一时众谋士又纷纷陈说理由，有些赞成与刘驰和，有些要讨伐刘驰。 袁绍说道：“刘驰本来是个刚直的人，符皓说的有道理，现在公孙才是大敌，我自有办法取并州，你们可不必多言！”于是令陈琳草檄文响应曹操，又使颜良、文丑率军五万取平原，又召回高干准备北伐，命田丰为使者，往晋阳联结刘驰。 刘驰见袁绍以田丰为使者，因想起昔日在袁绍手下，田丰可算是对自己颇见善意，便厚待田丰，礼节隆重，田丰说起共讨公孙之意，刘驰也欣然从命，俨然以袁绍马首是瞻之情。田丰回见袁绍，说如此如此，袁绍大悦，加赏田丰，准备北伐。 逢纪阴见袁绍，说田丰在晋阳所值厚遇，趁机谮害，袁绍默然不语，自此有怀疑田丰之意。 曹操虽然发檄文，但是天下诸侯或者熟视无睹，或者仅仅是声援，便也不急于讨伐青州，旨在经营兖豫。王铎见袁绍出兵平原，便使太史慈和朱宇趁势讨济南田楷，二月城破，田楷难以北归，自刎，太史慈等率军临济水，防备袁绍南下。颜良、文丑二将平定冀东南，见青州兵沿岸陈设，心中忧虑，不敢轻易撤退。袁绍便遣逢纪来见王铎，说之曰：“大王据河南，车骑将军据河北，大王之敌在兖豫，车骑之敌在蓟北，各不相犯！所以发布檄文者，迫于势也！请各自罢兵，心照不宣。”王铎知道自己的老师还要借重袁绍的力量，何况袁绍尚自强大，现在就翻脸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不如等自己在中原立足稳重之后，再议河北，于是就答应撤军。颜良、文丑率军北返，与袁绍会合于中山，刘驰准备出兵雁门。王铎将军队驻守在济南，防备曹操不提。 ※※※ 且说吕布在兖州战败，收集了败兵，和手下诸将会合于汝阴，商议去处。陈宫说道：“此处地近淮南，不如去投袁术！”吕布摇头道：“我先前从关中出逃，先入武关投袁术，袁术竟然闭门不纳，如今又是败于曹操，怎可再去投奔袁公路？现在听说刘备占据汝南，玄德仁厚，不如前往投奔。”陈宫也想不出什么可以投奔的地方，便依从吕布，先使人向汝南探听消息去了。 刘备收拢军队，在汝南立足，又有山上黄巾刘辟、龚都等人引数千兵马来投。有一壮士，名陈到，领部曲两千人来投，刘备以之主骑兵。陈到又推荐一人，是汝南义阳人，魏延字文长，有万夫不当之勇。刘备见魏延面如重枣，颇为高硕，大为赞赏，加为近卫长。自此刘备添兵增将，渐渐聚众数万，豫州之南，俨然全都被他所控制，又有了点起色。 此时听闻吕布来投，刘备大喜，说道：“像奉先公这样英勇之人，必须隆重相待！”说着便要迎接吕布入汝南。 糜竺劝谏道：“吕布虎狼之人，背主成性，怎么能开关纳祸呢？”张飞也在旁说道：“翼德素来看不起不忠不义的人，大哥不要太看重吕布的勇猛，忘了他的野心！”刘备笑道：“他兵败来投，但求安身之地，怎么会害我？只要我们以仁义相待，不要怠慢，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举动。”便命陈到、赵云率五百人众，牵羊带酒，去项城迎接吕布。自己则亲率关、张，准备出城迎接。 张飞大怒道：“大哥要去，去就是了；二哥要去，也尽管去，我张翼德不去！” 刘备过来，带着且嗔且笑的神情，问道：“当初若不是吕布攻打兖州，引得曹操回师，我们岂不是要在徐州和曹操血战？吕布这样做，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总不能知恩不报！” “可是我们又没有坐徐州！吕布帮得算是什么忙呢？”张飞嘟囔道，他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的火气旺盛了。“徐州被盗贼所破，是我们自己没有把握住机会，怎么能怪奉先公呢？只要对我们帮过忙，我们就不该欠他的人情不是么？何况吕布诛杀董卓，也算是有功劳于国家，如果王司徒不被乱兵所杀，或许朝廷就此安定下来！怎么能说奉先公一定是个不义之徒呢？” “好！”张飞霍然起身，“我去便是！倘若吕布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先问过我手中的蛇矛！”张飞瞥了一眼关羽，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再说话。 吕布使者回报刘备将迎接他入汝南，心中稍感安慰，便要催兵急进，早到汝南，陈宫劝阻道：“
不可，将军本是败兵，现在为宾，不可僭越！以免刘备生疑。可从容而入！不要有任何的慌张！”吕布听他说的有道理，慨叹一声，便命令全军缓进。 豫州虽然不像兖州那样破败，但是也是长期遭受战争，疮痍遍地，黄巾余党虽然不似青州王铎那样有体系，但是也是多如牛毛，比比皆是，纵使刘备治理汝南，以关羽、张飞等将四下剿灭，还是道途上遍布，时不时便杀出一股来。此时吕布虽然是残兵，但是温侯威名还在，一路上所遇黄巾或者山贼，一听吕布大名，全都烧了山寨，运出粮草跟随，吕布本来不过数千人马，到了项城，竟然搜罗了三万之众。只不过都是些匪类，而高顺、臧霸二人治军甚严，还稍有约束，其余的军队，就一路劫掠财帛，而豫州疲敝，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搜刮的，也就这样一路赶过
第二十七章、寿终托奉孝，兵败入淮南[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