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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墙角数枝梅,开谢有谁知[1/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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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州北部边陲,塞外,一片广阔的草原,波浪似的绿毯浅浅的起伏,没有一丝风吹过。 太阳当头照射,她的白炽的光芒被地上一条铁的河流所反射,草原上泛起了黑色的波光,显得更加耀眼。 左右三里宽的地方树立起了一道厚厚的人墙,旌旗插遍了有人站立的地方,如林的矛戈耸立,别有一种壮阔的美感。虽然有数万人站在这里,没有一声兵器相击撞的响动,近万匹战马,也没有一声嘶鸣。一切都在静静的等待。 “左贤王应该已经开始与轲比能交锋了?”一层层刀剑的核心,是高悬的大纛,剑拔弩张之中,一个身披金甲的将军凝望着远处,按住缰绳,似乎是在查看北面远处的尘土,藉以判断敌军的大概距离。“敌军快要到了,变阵。” 旗鼓下的传令兵哨旗左右摆动了几下,军队开始逐渐推进,弯成了一个个凸起,像是波浪的层层重叠,而又互相呼应着,与大海中此起彼伏的潮水极为类似。而在这个变化的过程中,漫天的尘土被卷起,等到尘埃落定,一个完全不同的阵势又形成了。 对付草原上的骑兵,只能用空间换取缓冲,只要能够让他们深深的陷入阵中,丧失了机动的能力,那也就大功告成了。不过这样做的代价也并不小,要吸引住敌军的进攻,然后再反扑,在包围缩紧之间更不能让他们有机会逃走。而今天的这些战士们,将军环顾四周,又有多少能够从战场上走下来呢? 有些人会死,另外一些人就不用死,机会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是生命对谁来说都只有一次,而战争,注定是难免伤亡的,这就造成了问题。我们是被迫拿起刀枪的,那些为我个人而战的人早就在荥阳一战中都死掉了,现在在场的都是为了并州而战的人。前不久我们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中,而忽然之间,似乎一切事情都有了着落,但是付出的代价也不算轻松。 从第一次在并州作战,也就是在介休击败匈奴的那一次起,我刘驰就和这些草原上的民族结下了不解之缘,其实是因为并州所处的位置,可是在那时,我似乎考虑过未来,但是在未来的时刻真的切实的到来的时候,我似乎又把当初的考虑忘记了。仇恨不能一日两日来化解,即使有那样一位英雄人物,凭借自己强有力的手腕以及广博的爱,就能够折服所有各族人民,但是当他辞别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有谁能够继续他的事业呢?或许边关的人民就是要一直打下去?几千年都打下来了,每个人都会有死亡,时刻面对死,也是生的一种形式。 想到了死亡,就不能不想到那个女子,刘驰再也抑制不住悲痛,流下了眼泪。那个日子,当所有人都在为匈奴人的汹汹来势而担忧并州的未来时,左贤王携带着近身的随从,捧着一卷皮书从雁门句注塞奔驰百里而来,他头上和左臂的白布环绕,表明他正处在丧失家人的痛苦之中。 左耳到面颊上一条深刻的伤痕,血液凝固的颜色还没有褪去,也没有包扎,这是嫠面留下的伤痕,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贤王是准备与我们来一场决战的么?”相信所有人看到了左贤王脸上的那一道刀痕,都会感到有些惊心,可是该关心的不是他行礼之后的伤痛,而是并州的和平以及局势在未来二十年可能的走向,刘驰上前问了这句话,但是内心也不敢敲定匈奴人究竟是要做什么事情。 左贤王没有说话,怀着恭敬的态度递上那卷皮书。 这会是什么?如果是战书,或许应该不必对方的领袖亲自来传递?刘驰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准备打开看,却先盯着左贤王,想从他的眼神中找出些答案,可是那双鹰扬锐利的眼睛中,此时全是失神和空洞,保持着递上书信的动作,等待着对方的阅读。也没有说话。 人世诚何事?迷茫不可寻。离合几度是,明日又谁闻? 青春一十六,锦帐做新人。福薄缘命浅,素衣替妆镜。 合昏未知时,血泪灯中尽。此心一以死,不复问阳春。 忽逢胡羌刃,所过无孑遗。男女相号泣,回顾肝肺靡。 霜雪阻道路,跋涉越千里。已是未亡人,身还遭劫徙。 边地异风俗,其人寡义理。角声日日兴,北风夜夜起。 迫我为姬妾,恩宠相妒忌。夫婿虽有情,寒暑三载替。 奈何哀痛深,不知活滋味。尚幸天不弃,儿女多亲爱。 汉家复振奋,岂忍自捐废?常顾问上苍,此生尤何为。 昔日乱旧京,经典为燔炀,山陵逢篡窃,宗庙一毁伤。 忆我亲父母,唏嘘弗送终,所遗书千卷,未有存世章。 感此执刀笔,先泣涕彷徨,年岁深且久,甚愧费思量。 勉力为誊录,搜索故肚肠,上为继焚书,下为补孝行。 夜深语声歇,孤灯独明灭,我曹时搁笔,反伤寿命绝。 人固生与死,就木唯恨晚,书得四百篇,颇可结心愿。 自顾此身躯,飘零胡与汉,唯望小儿女…… 端正的隶书平稳的展开,但是读来却字字血泪,人类的语言注定是缺乏表现力的,即使是一个普通人,他一生的遭际用任何华美,或者悲怆,或者雄壮的言辞来表达都会显得单薄,而整个民族的痛苦在个人的身世上延伸的时候,这种身世就更加令人为之凄怆。刘驰读到中间时眼睛就已经湿润了。而到后面时字迹似乎已经没有那么稳重了,架构开始有些松散,或许是内心的悲愤和体力的不支?如果这个是蔡琰的绝命诗,那……这最后的一句,应该是她的愿望,会是什么呢? 黑红色的血液凝固在牛皮卷上,写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蔓延的血已经将墨迹盖住了,看不见下面写得是什么,应该是蔡琰吐血所致。刘驰念到这里,眼前浮现的是如山的卷册和昏黄的灯光,帐篷中蔡琰席地而坐,如同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头上用一块布包裹,一脸虚弱,伏在面前的桌案上,时而沉思,时而疾书,还夹杂喘嗽,眼中不知为什么就流下眼泪,又常常被病痛所打扰而停下来。终于写到了最后一句,也终于油尽灯枯,呕出一口鲜血,倒在一边。这鲜血在牛皮卷暗褐色的背景下,显得并不是那么鲜艳夺目,反而有一种凄惨暗淡,晕染开来渐渐模糊了人的视线。不过二十几岁的年龄,青春已逝,白骨空存,眼前重新清晰起来的时候,血渍正对着自己的面前,让人看了不堪负荷那种心灵上的重担,有眩晕的感觉。刘驰不禁将满含眼泪的目光看向左贤王,左贤王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如同倾泻般滚下,但却不发一言,显然是在极力压制自己,不让一点哭声跑出来。 蔡琰最后的琴声会是什么样子?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弹琴了? “永世无交战!”左贤王扑倒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的一句,之后就陷入了啜泣之中。 书信无声的落在了地上,刘驰手忙脚乱的把它拾起,拉起左贤王,带着哽咽说道:“准备香案!” 香案准备好了,牛马等祭品也摆上,刘驰拉着左贤王站在香案前,双手捧着蔡琰的书信,恭敬的放在香炉前,转身拈了香,转身对手下众将说道:“左贤王阏氏虽然是弱女子,但是却是个巾帼英雄,诸位也来参拜一下。”说罢点燃了香,先拉左贤王拜倒,高捧香支,感慨说道:“夫人巾帼伟烈,不惭英俊,一身伤痛,世人尽知,今我刘驰在此,愿与匈奴贤王挛提豹约为兄弟,终生不相攻击。愿将夫人事迹,上表朝廷,达于天子,以请圣意知动,有感于怀,将来天下安定,罢免刀兵,特加恩恤。则我等儿女后人皆不必遭乱,夫人之志弘申,汉匈两族永好。千百年后,英名永铸,尚飨。” 左贤王在旁也说道:“我挛提豹有生之年,汉匈和睦,若我死后,则我后人不得与汉相攻击,天人共鉴。”说罢伏地,轻轻说道:“你的愿望会达成的,可以安心了!孩子们我会好好照顾的……”刘驰也拜三拜,然后上香,身后众人一一祭拜。 一时礼毕,重新升帐款待左贤王,既然知道这次匈奴依然还是站在并州这一边的,刘驰自然心里轻松了不少。可是匈奴人还处在丧事期间,刘驰看左贤王如此悲痛,酒不沾唇,菜不知味,不由得喟叹,悄悄问吴霜道:“你看贤王这样的状态,怎么能再让他去作战呢?如果再有什么闪失,那……不如请他们回去,免得遭到无谓的损失,我们好好和鲜卑打一场。”吴霜低头道:“兄长,鲜卑人九万之众,我军不到四万,如果有了左贤王的帮助,就更有把握了,难道兄长忘了并州正处在这种危机之中么?难道兄长有办法靠半数的军队战胜敌人么?我们的朋友也只有匈奴了……” “河东有消息到!”帐外的卫士传报,刘驰推开席位走下来,接过书信一看,大喜过望,转身对众人说道:“徐公明六百骑出王屋山,直取东垣,张文端在各处奔走,所有县城全都光复,贼众无奈,与我军决战于安邑城下,我军大获全胜,斩首千级,迫降四千人,生擒卫固、范先及其亲族押解到晋阳关押,等候处置,河东已经完全平定。河东已经完全平定。”众人都大喜过望,危机成为了一场虚惊。 刘驰心中高兴,但是又犹豫道:“高干此次动作为何如此迟缓?如果他是真的进取晋阳,只怕我们没有今天这么快活呢!真的是个公子哥……”说罢连连摇头,转脸看了一眼卫士,却见到还有一封信,问道:“这也是从河东来的消息么?”卫士点头,刘驰忙又接过拆开看,吴霜等人也凑过来,却看是徐晃写来的河内战况,原来曹仁拟从野王沿沁水而下直取河内,但是却被眭固所阻,张杨又率兵阻断孟津口,曹仁伪作退兵,在寨栅内安排火种,将追来的眭固的部队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然后不但不回击孟津,反而继续进军河内。高干已经出壶关,在沁水之畔与曹仁对峙。曹仁见无法取胜,张杨又从温县赶回来,便索性夺路回孟津口,撤回河南,现在已经进入洛阳。 “原来如此,”刘驰看完这封战报,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又凝重起来,“原来是曹公帮了我这个忙,”转而问吴霜道:“我们既然不能欠他这个人情,我们又将如何报答曹公呢?”“事情不必急于一时,”吴霜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董昭,“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击败鲜卑人,然后回去重新安定并州。”…… 真的是像梦一场,刘驰站在这个战场上,他的军队背对着太阳,他的后背也有些发热,铁衣毕竟是不舒服的装束。而之前还在担忧未来。 如果南方没有平息叛乱,而匈奴人又站在我们的对立面,那么今天的胜负就可以预知了。 今天总算能够有这样的心情站在战场上,应该是上天的眷顾,是否能够争取到胜利,那就要看自己的了。 “抬拒马枪出来!”刘驰为了对付这些草原上的骑兵,早就准备好了战斗的设备,可是这些突出的尖刺究竟能不能阻挡敌军?战场上的事情,谁能够说的清楚呢?面对着自己的毕竟是多出一倍的敌人,而加上匈奴的战士们,也勉强够的上势均力敌,究竟能否顺利,全看战场上的变化了。 一滴汗水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地就在这个时候开始颤动。 再次抬眼看那尘土时,已经飞到了很近的距离,在不远处一个凸起的小丘之上,开始露出了鲜卑人的旄头。 “全军戒备!”刘驰的军队地势并不是很高,相对于鲜卑人来说还要低一些,刚好占据的是另外一个坡度的北面,如果鲜卑人就趁着这股力量冲下他们所处的山坡,冲到自己阵营的面前时,那股势能还不会衰竭。要是敌人不相信他们有微小的进攻优势,他们怎么会倾尽全力进攻呢? “放箭!”鲜卑人刚刚闯入了并州军的射程,一轮箭雨就从天而降。这种攻击让他们在刚刚看到敌军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遭受到攻击,在本来就有些诧异的时候再遭受了打击,心理上还处于一种不知所措的状态,纷纷带住缰绳,准备向后撤退几步,组织进攻。 “竟然在这里等着我们!”步度根看到前军的稍微受阻,猜想到了是已经追上了刘驰的军队,“给我往前冲!”他手中的刀刚刚举起,就被另外一只手压住了。 “不行,先撤退回来,组织好了才能进攻!就这样冲下去肯定要搞得灰头土脸!”张源脸上也开始渗出了汗水,不过他头戴着纱帽,身披的是纨衫,自然比那些穿着铠甲或者皮装的战士们凉快许多,可是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他内心的紧张,让他的汗水不自觉的流下,与此相对应的是他的冷峻的神情。那副满不在乎的态度早已收起,在战场上他没有那么轻松。 “敌人要是趁我军有些骚乱,就势冲过来,那我们岂不是损失大了!”步度根有些不服气。 “刘驰不会冒这个险,听我的!整顿队伍,然后进攻!”张源说着示意身边的传令兵吹起号角,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如果只有三千人,或许还容易指挥,可是这里有八万人的性命啊,只能因势利导,要是稍有不慎,恐怕就是一场灾难。” 既然之前已经说好了交给张源来指挥,而这位军师又是步度根所信任的,那现在就没有什么理由不听他的,眼前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人马,步度根也真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按照他的意思就是一鼓作气冲过去砍杀就完了,既然军师说不行,那就听他的。 我们本来是想要追赶敌军,赶在他们回到句注塞之前就进攻,然后打垮他们,现在既然敌军是等着在这里交战,那不如就在这里交战好了。张源按住兵马,果然刘驰的军队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剑拔弩张的面向着这边,他便陪同着步度根来到阵前,察看一下两军的对垒情况。 眼前这一道土坎实在是太碍事了。中军没有赶到那土坎的顶部时,根本看不到刘驰的军队在两道相向的斜坡的中间,只能看到有些尘土。而此时草原上正是牧草深
      茂的时节,尘土也不是很多。何况敌军背对着太阳,虽然那个火球悬挂得很高,可是张源清楚,一旦己方的骑兵冲到鞍部地形的低谷,然后趁势向上进攻时,那一定会阻碍他们的视线的,刘驰军队的左侧,也就是自己的右侧,又是一条并不算浅窄的河流,想要从右翼打击又几乎成为得不偿失。看到这里,张源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划地而守,敌不可入,刘驰啊刘驰,你早就选好了这块地方准备和我们决战的么? 而且这个微微隆起的小山坡,对自己的不利之处还在于它让己方的军队被挡在了这里。最好的选择莫过于将中军指挥的中枢设置在这个小山坡的顶端,然后所有的军队在它的四周散开。可是刘驰的弩箭似乎并不允许他这样舒服的布阵,如果均匀的按照地形的走势排布阵势的话,前面的军队已经进入了敌军的射程,二百步的距离,不等军队冲到敌军的阵前,恐怕就要损失过半了。可是如果躲开敌军的射程的话,又有两个选择,要么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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