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与曹操合流的消息在十天之内传遍了整个国家,所有的诸侯都为之震惊,就算是这位天下闻名的飞将不甘于曹操的麾下听命,单是淮南的被吞并,也足以使大诸侯为之警惕,小诸侯为之丧胆了。 袁绍听说了这个消息,虽然他暂时本来就不打算出兵做任何事,此时也将高干调回邺城,当然的,协同张杨南下的计划也就停止了。与此同时,刘驰也接到了曹操的私人书信,说是请他帮忙拖住高干的南下步伐,因为事情的变化,这种帮忙似乎也并不需要。刘驰也就顺理成章的没有任何动作。 最为受打击的自然是王铎,他好不容易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却因为吕布轻率的投降和曹操似乎有欠考虑的招降而受到威胁。他立刻召见了高顺,而此时高顺也被这个消息弄得懵住了,但是更让他气愤的是吕布竟然会向曹操投降,于是他对王铎表明心迹:真正的吕布在他心中已死去,活在世上的不过是行尸走肉,他依然要为吕布设祭吊丧,只不过,是对他心目中的英雄和主人。对此王铎大为宽慰,但是因为准备尚未充分,而且并无出兵的正当理由,他便班师回徐州,同时在那里为高顺置办一切,也为出兵征讨曹操做准备。 孙策自然也被这个消息吓住了,当曹操的使者来责问他为何无故出兵,这位江东的霸王只得耍起了无赖,辩解说自己并不知道刘勋已经投降了朝廷,他是为了响应曹操讨伐吕布的号召而来的。因为他其实也并未做好与曹操一战的准备,只不过依仗有大江阻隔,即算在陆地上战败,也还有后路可退,因而采取了一种冒险的试探。现在吕布及其部将几乎全部投奔曹操,如果这场仗打下来,自己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而且他甚至没有把握自己能够安全的回到江南,基于这种考虑,他决心表明自己对朝廷的一贯忠心,也坚信曹操现在绝对不会腾出手来与自己为难,只要这样敷衍,这件事情就会不了了之。果然他准备向朝廷修好的表示,让曹操也有了一个体面的台阶,曹操索性把庐江南面就交付给了孙策。 就是收服了一个吕布,让天下诸侯对曹操的攻势都放缓了,曹操也因此取得了一个相对安稳的环境,听闻王铎班师的消息后不久,孙策也表示归顺,他就带着十五万兵马,浩浩荡荡的返回了许都,但是谁能保证他内心没有忐忑不安呢?未来的一年,虽然以一个宽松的局面开始,但是可以预见的,一定是危机四伏的一年,不管是外面的袁绍、王铎还是孙策,一定有一个是他率先要对付的,而投降的吕布,惯以叛变反噬著称,他的忠诚毫无保证。就是这样内外不安的局面,将要让自己度过怎样的一年?不管怎样,还是先回家再说。 于是有了这样一条记载:建安三年冬,公平淮南,降吕布、张辽等众,还许,刘驰遣使来贺。 所有的诸侯都在积蓄力量,准备在未来一年的竞争中大展手脚,但是局势如此复杂,谁也不清楚来年自己的生活将要起什么样的变化。一个冬天就这样安静的过去,春天不知不觉降临。 一日早朝,太中大夫王朗上本,天子在御前开卷观览,写的却是:臣闻天下之事,名正则言顺,今人伦微贱,律令荒疏,实分割所致。海内不臣者,未见少也。苟能行文化之教,而兴圣人之论,则有不官而治之绩效,又何论乎刀兵?上之所急,必为天下正名也哉?赏善罚恶,各归其所,天下晏如,斯可待哉?今丞相有克复淮南之奇勋,襄佐王室之伟绩,而诸侯之位,未在其下,顾节制难为,反有军国要务,也必请天子明诏,往来迁延,机宜殆灭。未若授伯长之爵,以节制诸侯,统率万类,以佐王室。昔齐国之封,康公言曰:五侯九伯,女实征之,以夹辅周室。故太公、伯禽之后,齐桓行尊王之事,鲁国克周礼而终,百载而受惠,汉室中兴,殆乎于此。请锡丞相以爵,臣朗冒死上言,惟上定夺。 天子览表完毕,略微沉吟了一下,以往这类的表章也并不算少,但多是曹操等人上表举荐他人,也用不着多想,随手拿玉玺来印发就是。但是今天事情有些不同,首先这个上表的人就大有问题,虽然王朗是有名士之称,但是依附外郡多年,从淮南投诚过来之后,没有多久就坐上了太中大夫的职位,甚至比曹操手下的宿将爬升的还快,这样一个诗礼名士,在官场如鱼得水,完全不像其他的名士那样,天子不由得起了一点点疑心,而他所奏的第一本,果然是要为曹操加官晋禄,而且是要做诸侯的领袖,这一句统率万类,让天子不由得不怀疑他的真实动机。 还有就是事情本身,曹操平定淮南,这的确是一件大的功劳,但是对于天子个人的感情来说,吕布虽然当年曾经助纣为虐,但是到底不算是一个叛逆。至少自己手中的这枚玉玺还是他千里迢迢、单枪匹马送来的,这份勇气和忠诚也值得小皇帝感激。他被曹操消灭,多少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当然这种不舒服也并不会持续多久,天下一统是应该的,任何人阻碍天下一统,都会成为历史车轮碾过的渣滓,可是皇帝现在怀疑,这个天下究竟是为了谁统一。仿佛天下离统一越近一步,曹操也就离这个皇帝的宝座越近一步。以往曹操每次胜利,都会有人要求为他加官晋爵,可是从来没有表达的这样露骨,天子的警惕随之产生,所以也就一改每日无不听从的面貌。 “爱卿这奏章中似乎语无伦次!”天子清亮的声音响起,众人都是一怔,往常高高端坐在上的天子只说“准”,或者“拟诏”这两句话,如同一尊神明,很少开口说话,今天忽然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也让所有臣工感到讶异。 “臣等以为,王大夫所言其实有理!”车胄出班奏道:“臣闻曹丞相在寿春焚毁袁术所建宫室,无非是为圣上重新树立权威,昭告海内,若有不尊王室者是灭,可谓恩威并举,用心良苦。现在海内未靖,惟其君臣同心,才能戡平乱世,圣上如不为丞相正名,则天下诸侯不听号令,或者阳奉阴违,则按天下而朝诸侯的目标,又何时才能达到?还请圣上顺应天意民心,为汉家江山从长计议!”一时又有数名官员随声附和,纷纷出列拜请。 果然是有备而来!天子默默看着这些人,曹操在旁依然不动声色,没有赞成,也没有反对。天子嘴角不禁微微露出笑容,但是这笑容也只是一瞬即逝,因为天子朝会,是不可以嬉笑的。这样一来,他也就明白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当初曹操被封为司空,袁绍大为震怒,准备兴兵来讨伐,曹操便使用了一个迂回的办法,把尊号让给了袁绍,但是却依然以天子的名义下诏斥责了袁绍一顿,袁绍碰了个软钉子而又找不到发泄的理由,只得忍气吞声,可见自己这个天子对于曹操来说是个多么合理而又有效的挡箭牌。然而这个挡箭牌也无疑是个傀儡,曹操有任意使用的权利,这种情况从董卓时代就开始,天子虽然不乐意,但是倒是很习惯。不过在他看来,今天的这一场面,绝非是出自曹操的安排,或许此刻他身旁站着的曹丞相心里,也在埋怨这些人不识时务,乱拍马屁,但是对于曹丞相来说,现在是个观察朕的好时机,朕的表现也绝对不能让他失望。 如果说天下之间,曹操还忌讳谁的话,那莫过于淮南吕布和河北袁绍,而现在吕布覆
第十六章、密诏(上)[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