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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异动[1/2页]

武林大会 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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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提起来的笔又重新放下。但是不已经不小心在纸上留下了一点墨迹,看着那墨迹在纸上逐渐渲染铺开,他的心也渐渐的铺开,思绪转到了更加遥远的事情上去了。  大王始终是处在这样一种状态之下,即与臣子们若即若离,每个人都觉得主公神秘莫测,而很少见他主持过什么事情,却将国家的大权牢牢地抓在手中。杨肃是被他重用的人,自己心里当然清楚,而在这种乱世,信奉无为而治的主公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必然是与他坚忍不拔的精神和敏锐地把握机会的天赋分不开的,可是主公渐渐地与众将疏远,这恐怕是任何一个武将都该警惕不能误犯的致命错误。  如今,近五十万军队聚集在睢阳这个小地方,一场战争即将影响接下来数十年间局势的走向,他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处在这场漩涡中心的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场漩涡的激流中保持平衡,但是每一个人有属于他自己的处理问题的方式,这种方式能够从他日常的行为和秉性中推断出来,但是现在他所要提出建议的对象,他蓦然发现,连他自己也不了解,这使得他空有满腹的言语,却不知道该不该表达。  我们的大王是这样一个人,他对自己解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预先的演练,或者什么给自己打气的做法——他想要做到什么事情,他该如何去做,他总是胸有成竹,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要我们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呢?如果大王是无所不能的,他怎么会一直处于某种牵挂中呢?  可是如果大王不是无所不能的,用什么来解释这么一位人物?他的事业如此一帆风顺,在中原各诸侯绞尽脑汁,使尽浑身解数,还是不免会有这样那样的倾覆的危险,包括曹孟德在内各类人物,在这个舞台上都有过或沉或浮的随波逐流的情景,而同时也有这样一个人物,他始终雄踞在山海之间广袤土地的最高处,他左手抚摸着泰山,右手笼络着沧海,志得意满地控制着其间的土地。或许有千千万万的人觊觎他的富有,然而他总能够在千千万万人之间自如。  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杨肃再也不能回忆这个问题,而他也意识到现在才考虑这个问题不免突兀和滞后,只不过是亡羊补牢,却不得不做的行径罢了。  充满了虫鸣的夏夜,反倒显得宁静,淄水静静地流淌,这个城市因此得名,自从建都于此,已经有四个年头了。天下的诸侯,能够得到这样地位的人并不多,此情此景,更让人联想到因为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而灭亡的众多例子,这个淄水之畔的王国,却还巍然屹立,没有丝毫危机,这并不正常,杨肃意马心猿地想开去,发现一向有见识的自己迷茫起来。  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混乱之中,这情景时至今日也还历历在目,而另外一个儿子,虽然在深夜,还侍奉在左右,一丝不苟的看着自己。自己的确是有福气的,两个儿子都如此孝顺,可是他们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我们都只是寻常的百姓,因为天道不公所以才揭竿而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跟随着天师将军,也就是今日的大王,才能够有出路,如今要做的事情便是扫平天下,解救所有的百姓,可是这件事情,似乎大王并没有系统地考虑过。  “父亲,您是否觉得精神困倦?既然如此便先休息……”儿子杨顺在旁说到,他看出了父亲今日的反常,也不知道是过度辛劳所致,还是事情太过棘手以至于难以决断。  “大王玉体抱恙,也影响全军的行动,我虽然留守后方,却也应该上书问候一二。”  “大王这场病来得突然,我看未必是真病!”  “这个任是谁都看得出来,我是在思量大王为什么会对臣下宣称自己抱恙?或者大王是真的生病,我们也该想到病根儿在何处……”杨肃看着一脸茫然的杨顺,几年的安定生活下来,他也已经娶妻,只是尚未有子嗣,或许是昼夜陪伴自己之故,便说道:“你也不必时时在我身边,也该去看看你妻子!回去休息,我还没有老到那么没用的地步……”  “父亲没有休息,孩儿就算回去,也睡不安稳……”杨顺哪里肯舍得?  杨肃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微笑:“你去给我生个孙子!我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谁知道还有多少岁月来享受天伦之乐呢?”话说到这里,忽然变了脸色,似乎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  “父亲,您……”杨顺开始还觉得父亲今天心情突然好了起来,一见他变脸,连忙询问是哪里出了错误。  “没事,我是在想,我们齐国还有一个很重大的问题没有着落,所以我才会如此不安呢……”杨肃渐渐恢复了缓和的情绪,只要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他就不似刚才那般担心了。  “您是说……可是现在还不是思量这些问题的时候呢!”杨顺皱眉道:“虽然父亲所说的也不是件小事,可是总不是急事。”看见了杨肃刚才那样的表情,他倒是迅速的理解了那个不安的真实原因,大王在青州立业已经快到第九个年头了,除了这件事再也没有什么更让人感到未来的不确定了。  “我只是要写封信去问候一下大王,顺便报告一下家中的动静,至于这件事,只是我一时心神不宁,才会想到的,现在既然已经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来日方长,我自会做我应该做的事情,时候不早了,我写完了这封信便休息了,你也不必在这里陪我了。”杨肃不无愉快地说道,虽然现在青州的军队在睢阳无所作为,他却一直没有什么担心,因为主上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善于蛰伏,然后等待时机,凶猛而又准确的出击。  ……  朱宇此刻可不这样想,也许是因为就在主公身边,才晓得问题的严重性,王铎这次的病看上去来势汹汹,竟然达到了不能下达任何命令的地步,好在袁绍及时地停止了进攻,否则大家都会看出青州军的破绽来的。  其他诸将也一样的担心,可是王铎神不守舍的样子大家都见到了,多少医生术士,也都找不到病根所在,所以一些将军在讨论是否需要班师,而高顺等人则坚决反对,更有一些人,包括朱宇在内,既担心王铎一病不起,又怕贸然撤军,让己方处于不利的地位。因此这些人既然不能决议,王上不能理事的期间,又缺乏一个人来发号施令,只能在这里默默祈祷王铎的病势早些好转。  他又像往常一样来中军主帐探望,走过那重重的帐幕,心事也越来越沉重。  “广之……”一个声音传来,温文而又熟悉。  “大王今日可好些了么?”朱宇见到是王铎近侍的童儿——当年是个小童,如今岁月迁延,也快要二十岁了,这个就是奉琴的,名叫苏重,字秀质,另外一个侍剑的,名叫叶中,字克壹——心下就有几分亲近,连忙询问王铎的状况。可是从此刻苏重的眼神中流露出的忧愁来推断,情况大抵是不好的。  “我正是担心广之会有什么冒失的举动,本来师父是派我来找你的,但是照着我的观察,师父心里装着一件大事……你不要因为对师父太过关切,流露出什么情绪来,唐突了师父……”  这话说得急迫,可又有些不知所云,朱宇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便点头答应,跟着他迈步进主帐来。出乎意料的是,王铎不仅没有像每日那样卧床不起,反而在席位上端坐,当朱宇走进帐幕的时候,他睁开双眼,眼中炯炯有神,完全不像是一个处在养病期间的人。  叶中就站在他背后,怀里依然抱着那柄不离身的宝剑,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是同龄人,相差不过一二岁,他倒对朱宇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敌对情绪,在寻常的日子里也只是表现为不理不睬,倒是他的同伴和朱宇相处得宜。朱宇就算有多么老练,说到底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有些骄傲的自尊也是属于正常的情况,因此对于来自同龄人的敌视,他更多的把这视为某种挑战,只不过以轻蔑这种态度来迎接罢了。  叶中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什么表情,他脸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和皮肤也没有什么反应,不过这也与他平时的态度相一致,朱宇松了一口气,把注意力转向中央端坐着的王铎。  “广之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说话的时候,王铎没有睁开眼睛。  “属下正准备来探望主公……”这句话早就在王铎的心里给出的答案,自然不会引起他的什么注意。  “主公今日精神不错!”朱宇由衷地有些喜悦,可是看到了王铎冷淡峻峭的神情,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苏重对自己的叮嘱,而此刻苏重也跨入帐篷里面来了,他没有看朱宇,而是快步地走到王铎背后去肃立。  “广之,”王铎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和蔼又不动声色的微笑,“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  “主公……”朱宇也不知道怎的,就有些眼睛湿润了,“若是没有主公在,哪怕只是在那里坐着不说话,我们都像掉了魂似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说着不禁用袖子去拭眼角。他没有注意,在王铎背后站立的叶中,眼神中显出了某种鄙夷。  “好了好了……”王铎心下也宽敞许多,这个孩子还真的是让他觉得舒服,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天定的缘分,让他一见到这个孩子就什么烦恼都忘记了,若说是因为他形容秀丽的缘故,身边的两个弟子也一样清秀,却没有这种感觉。他略微迟疑了一下,又继续说下去道:“本来我也不是什么重病,都是因为心中有难解之疑惑,思虑过甚所致……”  朱宇又拜下去说道:“主公若为如此,更不该减损玉容,消磨精气,属下们虽然驽钝,姑且念在我们还有为主上分忧的迫切心情,有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不妨说给我们听听。就算我等不才,难以说与,尚有杨公在临淄,主上纵使飞书递信,朝发夕至,也不必生出这许多不适……属下等罪莫大焉,万死万死……”言讫伏地。  “这说得是哪里话?”王铎展颜道:“快扶起来!”旋即又皱眉道:“在袁曹之间,该何去何从,这一点我深为忧虑,所以才会难于对诸位陈述,抑郁至此,今天叫广之来,正是想要询问些看法。”  朱宇徐徐起身,重新整顿容装,却不忙着开口说话,先站在那里思量起来。  今日王铎突然说出这番话来,是众多臣下此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青州的局面恰是如此,战略方面的意见从来不必臣子们多做考虑,而且敌人有限,也造成了如此的情形——从来没有人对主帅的战略观点表示过怀疑,即主帅对任何人宣战或者媾和都是他们值得执行的命令,都足以代表他们的心情和利益。  那么现在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朱宇暗自问自己,是什么让我们固有的特点发生了变化呢?如果主公说到他在两大强者之间无所适从,那么就表明他或多或少的犹豫,犹豫要不要继续坚持现有的立场,而现有的立场是什么呢?——是站在袁绍这边。他自己坚定地回答自己。  何况如果是继续要站在袁绍这边,问题也就不会有那么复杂了,我们与曹操几次的冲突,这个盘踞在许都的猛虎总是我们战略讨论的中心议题,谁也不会否认,在形势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是必须和曹操发生一场冲突的,虽然即使在曹操拥护汉家天子之后,这个冲突还是迟迟没有到来,但相信军中诸将一定会暗中把曹操的军队视作目标的。  可是也有一个问题存在,袁绍如此的骄横跋扈,而曹操毕竟是几次与王铎缔结协议,甚至军事同盟的人,况且军中大事,也都操控在王铎手中,如果他有什么转变的想法,也不会让决策显得如此痛苦……这样想来……朱宇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就是这样一个人让王铎感到头痛的。  “我这里有一封信,是位老朋友写来的,广之虽然没见过此人,想必也听说过他的大名……”王铎依然是心事重重的,只是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苏重,苏重再把这封信转交到朱宇手中。  “如果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所说的那些话,相信广之会理解我此时的心情……”王铎深深叹了一口气,准备等朱宇看完了这封信之后再继续说话。  朱宇拿到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怎样在意,可是一旦瞥见信封上的字迹,便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这个人不仅名字熟悉,而且他本人也是朱宇相当熟悉的人,他尽可能平静地展开信看里面的内容。  “锋锐兄尊鉴,依稀一别,江海十年,音容在侧,恍惚不绝,而今兄台扫荡东夏,坐领海岱,威风四面,声势千重,真英雄快意之时也。愚才浅德薄,有赖义兄不弃,未能并论,偶忆旧言,不免惭怍。  愚尝闻治大国如烹小鲜之言,未有以明,寤寐思服,不解圣人之意,方思立身处世之艰难,唯知圣贤之所以难得也。夫一人处世,孝而后亲,亲而后义,义而后仁,仁而后至于圣。不仁而圣者,不义而仁者,不亲而义者,不孝而亲者,未之闻也。故《礼》有言曰:修身、齐家、治国、而后平天下。孝者亲者治家,圣者仁者治天下。兄出南华之门而与仇雠相伍,是为天下孝者亲者非;袁绍放纵党羽,横行于冀北,而乡绅门下,奋起兼并,侵夺百姓,细致科防,剥割元元,北土之民,不堪其苦,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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