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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宫[1/2页]

正室 大漠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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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六,良辰吉日,艳阳高照,韵红早起就听雪樱嘴里不住地叨念:“这样好的天儿,难怪连嬷嬷都说小主是沾了好彩头呢!”又指着衣架上一件紫棠色对襟长袍,捂嘴笑道:“落蝉一早给送来的,说是给姑娘图个吉利,姑娘都没瞧见她那脸色呢!”她见衣裳已熨好,“那就穿它吧,别折了夫人的好意。”
      及至卯时,韵红拜别家人上了骄撵,只听随行的小太监一句拖着长音的“起~骄~”,忽锦携着阖家老小齐齐请了跪安。往前走了一段路,她才掀开帘子隔着窗户往外看,旁的人仍是垂头跪着,唯有额娘一直朝着她的方向张望,她强忍着,直到额娘的身影由一个圆点最后消失殆尽,这才合上帘子。
      昨儿一宿没睡踏实,轿子里又闷又热,韵红却不敢打盹,后背直挺挺靠着垫子,才一会就出了一身汗。也不知过了多久,骄撵外越来越静,只听得见轿夫尽然有序的脚步声,便猜大约是进了宫里,腰板更愈加挺直了。果然,又一声拖着尾音的“落~轿~”,骄撵稳稳当当停下,跟着帘子从外掀开,已有宫人迎了上来。领头的宫人见了她,怔了一怔,才又扶着她下来,待她站稳,那宫人贴了耳边耳边问:“主子怎么捡了这么个色儿?”又往车里瞧了眼,见里面堆放着几个包袱,“好在小主带了旁的衣物,眼下本该是先去拜见长春宫主位琰妃娘娘的”皱了皱眉,“虽不合规矩,也只能这么办了。”说着,招呼身后的小太监收拾好马车里的行囊,才扶着她进了宫门直奔偏殿去了。
      韵红哪里来得及反应,直至进了里屋,见方才搀扶自己的宫女并着跟在身后的一齐跪在地上磕头,“奴才兰芝,属正白旗包衣,进来有三年了。”又指了旁边跪着的,“这是决香,是镶红旗的,开春时候才得圣恩选了进来,一直跟着奴才学规矩呢。方才帮小主提包袱的是由内务府新拨来的阮禄,奴才叫他在外候着,一会再进来给主子请安。”
      韵红坐稳,这才察觉出芝兰和决香皆身着紫棠色的长袍,就连花色都与她身上的极为相近,必是夫人提前知晓了宫里的吃穿用度,才刻意赶制了撞色的衣裳叫她难堪。她心里苦笑一声,念起那日额娘的话,“你进了宫,我反倒利索!”可哪里就能利索?
      芝兰见她直直盯着自己和决香看,尴尬道:“奴婢这身衣裳是由内务府领来的,圣上恩惠,每年春秋两季分赏奴婢们新制的衣裳,开春穿紫棠色,入秋了就给蓝棠色,我们哪里配和小主穿一样的,都是小主初来乍到,不熟悉宫里的人和事儿罢了。”又扫了眼炕桌上的包袱,“奴才先侍奉小主换衣吧。”
      韵红捡了件藕粉色的袍子,决香手脚麻利,早就拿来熨斗先喂着,又含了口水仔细把衣裳喷匀了,这才捡起熨斗。如此折腾了一通,韵红脸上的汗更愈加多了,芝兰便打了盆水进来给她净面,又重新扑了些粉,回头见决香熨好了衣裳,笑着说:“这件藕粉色正配主子。”
      韵红见她眼角眉梢都含着笑意,又极是机敏,指了那件换下来的袍子,“这衣裳是我今早儿才换上的,你便拿去吧!”芝兰满心欢喜,捡起袍子连着左瞧右瞧,方才收了起来,又指着院子里正殿,“奴婢先引主子去拜见琰妃娘娘,而后再与另外两位主子汇合一起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韵红低声问:“另外的两个住哪儿了,宫里的主位是谁?”芝兰答说:“瑾主子和雯主子住在寿安宫,寿安宫原先不住人,是前几日才拾掇出来的,因而没有主位。”韵红“喔”了声,便往琰妃那去。
      琰妃却是一早就候着的,见韵红请了双安,忙叫人扶起,又给赐座看茶。芝兰扶着韵红坐下,才说:“我们小主一路上闷花了妆,怕在娘娘面前失仪,适才去净面补妆,这才来晚了。”
      琰妃只笑:“不打紧的,我宫里原先还有一个常在,前年染病去了,剩我一人儿空落落的,总觉得发闷,盼了多长时间才总算有个人陪我,这日子总算是热闹起来了!”又咽了口茶,“你娘家几个姊妹,排行老几?”韵红答说:“家里姐妹三个,我排老二。”屋子南边摆了件剔红边嵌玉落梅图插屏,煞是亮眼,她只瞧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琰妃却收了笑,只道:“我就羡慕伴儿多的,可惜我娘家只有上头一个姐姐,又早早就出阁了。”韵红忙说:“我上头两位姐姐,也是出去了一个。韵儿以前也是热闹惯了的,本以为进宫会不习惯,还好有娘娘陪着。”琰妃这才又笑了,“时候也不早了,快过去给皇后请安吧,咱们俩来日方才呢!”
      盈玥睨见韵红走了出去,才小心翼翼道:“之前两宫太后商议选秀,章太后相中了礼部尚书的姑娘岚秀,佟太后却只记挂娘娘的表侄女梨絮,当日娘娘若肯帮衬着说上几句,今儿进来陪娘娘的就是您娘家人了。”琰妃放了茶杯在案几上,只道:“前有莲嫔,后有玉贵人,你觉得梨絮能够脱颖而出么?”
      盈玥摇头,“奴才也说不好”琰妃便叹了口气:“一山难容二虎,莲嫔已归着佟太后座下,哪里还能由着再添一个梨絮?若是她来了,不过同我今日一般,又有何用?若她是富命贵相,当真得了皇上宠爱,天下间竟有侄女越过姑姑的道理?”盈玥听了这话,不再多言,只拿起茶壶又灌了一热水。
      韵红远远瞧见景福宫的牌匾,教引嬷嬷的话,只一句她记得最清:景福宫历来只住正宫皇后。妃子受尽宠爱,也只是妾,不喜欢便可扔在一边。皇后再不济,是正室,是名正言顺上得宗室玉牒的女人,只一个“妻”字,就比了多少人下去?便又抬头,午后的斜阳落在那块牌匾之上,晃得人如梦似真,直想进去一探究竟。再近些,见门口已候了两位姑娘,忙快步走了过去,三人互相见过面,才由曹福安领了进去。
      里屋里一片沉寂,只听见三人整齐划一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韵红只管低头想着苏嬷嬷的教导,生怕漏了哪一处。半晌,听人说:“快起来罢!”三人依言道谢,韵红才抬头,见娘娘端身着枚红色绸缎旗服,绣了全彩牡丹,袖口镶了微绿墨蓝的藤蔓,团团簇簇。钿子上攒满镂空的湖蓝色点翠,又佩着几颗镶红宝石的珠钗,右边斜斜插着一只赤金镂空凤凰步摇,彰显了中宫身份。
      皇后也仔细端详着三人,见韵红眼底发黑,面容疲倦,关切问:“本宫瞧你精神不济,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罢?”又转脸看着另外两人,“你们此番入宫太过仓促,大老远从西边赶来就怕准备不周,若有什么短缺的只管着人知会曹谙达。”
      三人起身谢恩,皇后又问:“她们三人的吃穿用度都备齐了?”听见曹福安答:“昨儿就已着人送去各宫了。”才满了意,又吩咐说:“她们三个才刚进来,这些日子就劳你费心多担待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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