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酉时,祥答应去承乾宫陪太后听了好一会戏,太后留她用过午膳,又说了会子话,到了申时才回去。怀了身子的人不禁饿,她想起午时在太后那吃的竹节卷小馍,愈想愈馋,便吩咐小厨房去做一些来。小厨房的厨子是皇帝从御膳房拨过来的,专擅做各式的糕点,听说主子嘴馋,也不敢耽搁,只一会就做出来了。
茱萸才端了小馍从往回走,抬眼见暖儿从正房出来直奔了这边,心里不由突突地哆嗦起来。果然,暖儿在门外碰见她,扬了脸道:“我们主子身子不适,传祥答应过去给捏脚呢!”茱萸赔了笑道:“祥主子才刚从承乾宫回来,这会子饿了”贵暖儿立时没了好脸,“大家都是包衣奴才,怎么做了几日主子就比旁的奴才矜贵了?”祥答应听见外面起了争执声,忙道:“劳烦姐姐先回去,我随后就到!”起身拢拢头发,赶忙过去。
莲嫔歪在炕上,见她进了屋子,虽是笑着,那语气却极是轻蔑,“你虽是了有身子,也只能折腾你过来都是让你侍奉惯了,换了旁人一时还适应不来。”
祥答应心里不悦,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挤了笑说:“我是娘娘房里出来的,也是侍奉惯娘娘了的”说着就要蹲下,却被肚子隔着实实蹲不下去,暖儿搬过小杌子,这才挨着炕边坐下。莲嫔靠里歪着,她使劲往里伸了胳膊,才勉强捶了几下子,听见她问:“晌午太后没供你饭么?”便又加重了力道。
秋风瑟瑟,才开始刮风,院子里一丛金黄的案头菊落了几片叶子,一叶落而知秋,那叶子才到地上又被风吹起,半空里打了几个旋就不知飘向了哪。莲嫔接过一碗碧螺春,喝了口只觉身子渐暖,才问:“适才外头在吵什么?”暖儿道:“针线上的蟠素手脚愈发不灵快,奴才敲打了她几句。”莲嫔“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道:“奴才就是奴才,皇上多瞧她几眼就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非得传仗打上一顿才能老实!”又抬眼说:“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没指你。”祥答应只道:“娘娘又没说我,我怎么会往心里去?”
莲嫔却是嫣然一笑,将那茶碗放到炕上,问:“我记得你是姓乌雅?”如是一问,祥答应怔了怔,不知她怎么就提起这茬儿,只老老实实答倒:“是了,我是镶黄旗包衣。”莲嫔又问:“你阿玛是是哪个府上的?”答说:“一等公康贝子府上的。”莲嫔思虑了片刻,道:“原是福安康”又眯了会,才摆手命她退下。
这日午时,竟刮起了北风,秋风凛凛,北风劲吹,吹得那一层窗户纸沙沙做响。芝兰正领着决香赶制冬衣,韵红捡起桌上一件石青色坎肩,见那上面绣着团团簇簇的青莲花图案,针脚错落有致,便问:“这件是谁绣的?”决香喜滋滋道:“是奴婢,奴婢的额娘是针织局出来的。”韵红放下那坎肩,只道:“难怪了。”正说着,有人掀起帘子,一进来便说:“这天儿真是愈发地冷了。”
燕贵人也不见外,径直坐上小炕,说:“皇后请了姐妹们晌午过后去抓牌呢!”韵红抬眼瞧了炕桌上的珐琅摆钟,着芝兰倒了杯热茶,说:“时候还早,喝口茶再去也不迟。” 燕贵人接过茶,只捧在手里焐着,“太后和皇上打算晋祥答应的位分。”顿了顿,又说:“听说是晋了贵人!”
韵红只觉得那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似梦似真,听不真切,恍惚间想起入宫的那晚,便是她偏偏是那一晚她到底是禁得住这福气的,又怔怔呆了半晌,才问:“按例是该晋为常在的,怎么越过了一级?”又说:“以她的福气,他日诞下麟儿,贵人是迟早的事儿”燕贵人却道:“这算什么,皇上早就给她铺好了路先回宫外娘家小住,不日再以绣女身份入宫,晋为的懿旨大约要那时候才发。”
韵红定了定神,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娘家她阿玛总该谋份正经的差事做,她这绣女的身份才名副其实。”燕贵人却笑道:“哪里是什么正经的娘家,她阿玛是贝子福安康府上的包衣,皇上是打算让贝子认了她做妹妹,对外只说是由贝子府送进来的!”
韵红苦笑一声:“这样大费周章,可是为着她肚里的孩珠子?”听燕贵人道:“听说太后着人给瞧了,说是她肚子里的阿哥日后必为国之栋梁,皇上大约也是不想他日皇子为人病诟生母的出身罢!”便勉强笑道:“那这个‘祥字,倒真是名副其实了!”
燕贵人道:“亏得皇上早就立了太子”一时住了口,忙扯了旁的话题,“真真是家贼难防,那位可有得窝心了,呵,谁叫她自个儿肚子不争气呢?”
正说着,芝兰捧了一盘子新蒸的风云酥进来,笑说:“燕主子尝尝小厨房新蒸的饽饽,我们主子自己和的面呢!”燕贵人撇见柏木鎏金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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