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晚上，林月月、杨雅薇、王颀三人在“望湘园”聚餐。王颀见面第一句就问：“分了么？”
林月月说：“没……”
王颀挑眉：“我年前儿跟你说的话，你都就着饭菜吃了？”
杨雅薇说：“哎哎，先点菜。”
点完菜，服务员拿走菜单，又上了茶水。
王颀不依不饶：“林月月，顾然平时都和你聊什么啊？游戏？动画片？”
林月月狠狠翻了个白眼。杨雅薇打出好人卡：“然然没那么幼稚。”
王颀不理，对着林月月道：“这么多年你都不谈恋爱，好不容易谈一次，还是这样不伦不类的，让我说你什么好。二十啷当岁的男孩儿哪个不喜欢比自己大的？等他过了这一阵儿，又幡然悔悟去找年轻漂亮的，还有你什么事儿？你还当真了是不是。”
这死女人嘴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都是纯度98％的浓硫酸。林月月只得耷拉着脸子闷声道：“我都知道，拖不了多久。”
王颀又道：“顾然才多大？拖几年都没问题，你都26了，拖几天都不成！”换个语气，痛心疾首状：“现在上海房价这么贵，压力这么大，女孩子想站稳脚跟有多难。顾然可能娶你么？两家人可能同意么？他可能跟你一起奋斗攒钱买房么？就是可能，也得等大学毕业？猴年马月的事，会有多少变数？他那么小，又呆在学校，你以后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两人能有共同语言么？他能理解你护着你么？再说，他爸还是你老板，你不怕被炒鱿鱼啊？”
姐们儿，你十万个为什么啊？林月月没好气横了她一眼，怏怏道：“我跟他走不到那一步，我想那么远干嘛呀。”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盘鸳鸯鱼头，杨雅薇夹了一筷子给王颀：“您先歇会儿，吃饱了才有力气忧国忧民。”
王颀说：“我跟她从本科到研究生一起住6年，太了解她了。我是怕她把自己搭进去。”言罢提高声音：“林月月我告诉你，你趁早正八经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你要是20岁上，不着调也罢了，现在？少给我来这套！”
林月月闷头吃饭，香嫩的鱼肉到了嘴里味同嚼蜡。她知道，26岁的女人的确要着急了，找个半斤八两的男人，谈一年恋爱，结婚，28、9岁生孩子，程序上都是这样。想要免俗？那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能承受社会、工作、家庭、亲友等等四面八方的压力。
分手是早晚的事儿，只盼顾然别闹得太离谱。将来总有一天，他会理解，会原谅，或许两人还有机会回到原点，再次成为朋友。
2月底，新学期开始。这天晚上，林月月的公寓里，顾然坐在电脑桌前登陆学校教务处网站进行第二轮自主选课。
林月月在一旁指导：“线性代数就选李进秀。管理学，选杜星汉，我上过他的课，这个老师很有人格魅力。微观经济学选刘军，这课一辈子都用不着，打打酱油，别选贺伟，他是中英双语教学，口音又重，折磨死人。”
顾然依着她的建议，调整选课。最后，选课完毕，点击课表按钮，周一至周五，竟是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林月月诧异：“学校给大一安排的课程并不多啊，你哪儿来这么多课？”
顾然说：“教务处又不限制选课，我把能选的都选了。早点修满学分，等大三大四没课了就去公司里实习。”
林月月皱眉：“别瞎着急实习。这么多课，你能应付考试么？绩点低的话，就算gat、托福、雅思成绩再好，也申请不到国外的好学校。”
顾然道：“谁说我要出国留学？”
林月月愣住，半晌才说：“你别胡闹，你妈妈一直希望你能去美国读aster，这对你将来的发展很重要。”
顾然忽然暴怒，猛得站起身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巴不得我出国，你好解脱了是不是！？”
林月月吓了一跳，选择沉默以对。
这傻小子，他以为留在国内就能看住她？他以为两人在一起就会是一辈子？不过一场年少激情的恋爱罢了，哪里值得为此耽搁了将来的学业。凡事都会变，时间过后却不再，想后悔都来不及。
顾然瞪眼：“你又不说话！”
林月月不想纠缠：“我去给你洗水果。”转身走出卧室，去了厨房。
林月月在水龙头底下洗雪梨时，顾然从门厅经过，打开防盗门，狠狠拍上，离去。
这算是二人第一次吵架。林月月心说，罢了罢了，希望也是最后一次，就这样冷战、疏离下去，分掉算了。
3月初上海春寒料峭，林月月坐在办公桌前一边吹着保温杯里的热水，一边查收邮件，瞥见顾总走过，赶紧跑上去：“老板，给我请假单签个字，下礼拜二毕业典礼。”
顾总笔走游龙，又问：“你知道然然谈朋友了吗？”
林月月神经一阵抽搐。知道，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顾总笑道：“这小子最近心情不大好，准是在女朋友那儿吃了瘪，问他，他还藏着掖着的，以前跟我可不这样，看来这回是认真的。”
林月月强笑着敷衍，但老人精顾承明那锐利的眼睛和意味深长的笑容，叫她如针芒在背。果真是做贼心虚啊。
午饭时间，林月月在写字楼底下纠结徘徊许久。顾然已经销声匿迹一个礼拜，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犹豫再三还是算了，都死扛了这么久，何苦来哉再招他。
晚上下班，却在小区门口遇到了等她的顾然。
顾然显得很萎靡憔悴，神色哀怨：“林月月，你这个女人，心太狠了。”
林月月没言语，心说好好好我心狠，佛祖曰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两人并肩走进小区，林月月发觉他走路一瘸一拐的，问：“脚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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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现实之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