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若不能心心相印白头偕老,实在可惜。
“大哥,我先回去了,你还是去送送大嫂吧!”林则宁微微屈身行了一礼,便扶着绿柳的手走了。
目送着林则宁的身影融入夜色,林则平神色复杂的低喃:“有些事,不记得了未必是坏事!”他叹了口气,朝李氏离开的方向走去。
中元夜,为了避免吓到府中的下人,林则平不敢妄用轻功,好在李氏走得很慢,他紧赶几步,在李氏进院子前追了上去。
“侯爷!”李氏的语气中明显是带着喜悦的。
“嗯!”林则平看了她一眼,一步步走近,白妈妈和杨梅忙退到一边,让林则平与李氏并肩而行。
“侯爷,明日宁儿的除服礼,妾身已经吩咐下去,一切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了,你要看看吗?”李氏侧头看身边的夫婿,眼中盛满了喜悦,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不留神便被裙角绊住,身形一晃,尚未来得及惊呼,一只手臂便迅速的揽住了她的腰,紧接着她便贴进一堵坚实的胸膛,她不由的一怔,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心房的跳动,头顶上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只是刹那间,她便知道自己正在他的怀里,紧贴着面颊的衣襟还带着月夜的清凉,他的怀抱是冰冷的,却总是在不经意中透露出一丝温暖,而正是这飘渺的温度,令她眷恋不已。
李氏红着脸,低声道:“谢谢!”尽管眷恋着那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怀抱,从小受到的闺训却让她不得不离开。
林则平扶着她站好,“有没有崴到?”
李氏挪了一下脚步,右脚踝处便觉一酸,身形再次忍不住一晃,林则平眉头轻蹙,伸手扶住她。
李氏咬着嘴唇,生怕林则平误解自己是故意的,“没事,可能是岔了劲道……啊!”一声惊呼,她便被林则平打横抱起,“侯爷?”
林则平没有应声,径自朝屋子里走去,院子里的尚未歇息的丫鬟们见状分外惊讶,李氏羞赧万分,拿衣袖轻轻的遮住滚烫的面颊。。
杨桃闻声迎了出来,看见眼前的景象时不由的一愣,眼中的神色十分震惊,整个人呆立在了门口。
林则平一步步走近,见杨桃怔愣在那里没有让开的样子,便皱眉道:“还不让开!”
杨桃如梦初醒,忙将路让开,看着林则平抱着李氏进了屋子。跟在后面的白妈妈脸上的兴奋毫不掩饰,路过杨桃时甚至表现出骄傲和不屑的样子。
灵兮与杨梅对视一眼,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杨桃,杨桃抬起头朝她们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不一会儿,白妈妈便出来了,“你们知道红花油放在哪里吗?快去找出来!”
杨桃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要红花油做什么?”
白妈妈斜挑着眼睛道:“夫人刚不小心崴了脚,侯爷让找红花油来,要亲自给夫人上药!”
杨桃的脸色又白了两分。
杨梅道:“红花油就搁在夫人梳妆台左手边的抽屉里,昨天还见到的,妈妈不记得了吗?”
白妈妈阴阳怪气的道:“你们放的东西,我哪里敢动?还是请杨桃姑娘进去找出来吧!”
灵兮看不过去,朝屋子里走去,“我记得在哪儿,我来吧!”
白妈妈伸手拦住灵兮,“今日是杨桃上夜,就让她去伺候,该谁就是谁,别乱了规矩!”
“你……”灵兮不由的气结。
杨桃拉住正要说话的杨梅,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妈妈说得是,还是我来吧!”说完便进了屋子。
白妈妈看着杨桃的背影,故意高声道:“夫人就是夫人,奴婢就是奴婢,咱们做奴婢的,可别都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个小丫头拎着黄铜水壶歪歪咧咧的走过来,白妈妈立刻瞪眼眉立,指着小丫头骂道:“哪里来的野丫头,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方都敢来,夫人恩宽,你们就蹬鼻子上脸了,真当自己是个阿物?”
灵兮不耐烦看白妈妈趾高气昂的样子,早已走开,杨梅听不下去,上前接过吓得站在廊下一动不敢动的小丫头手中的水壶,朝吓呆的小丫头道:“你去吧!”小丫头反应过来,定定的看了杨梅一眼,转身飞快的跑了。
白妈妈装腔作势的笑道:“哎哟,哪里能让杨梅姑娘动手呢,还是给老婆子来吧!夫人总说姑娘是个聪明人,老婆子还不服气,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像有些人,身份和规矩摆在那里,却偏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杨桃推开门,白妈妈的声音便清晰的传进了内室,李氏呼吸一滞,忙去看林则平的脸色,只见林则平眉头紧锁,心不由的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杨桃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回身将门关上,找出抽屉里的红花油,低着头送到坐在床沿的林则平手边。
“你出去吧。”林则平淡淡的吩咐道。
杨桃恭敬的道:“是!”
林则平拧开瓷瓶,倒了些红花油在掌心里,便握着李氏的脚踝轻轻按摩。
李氏面红如霞,偷偷的瞄了两眼林则平,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然,仿佛天塌了也不过如此,但是她知道,白妈妈的话肯定让他心里不高兴。不管怎样,杨桃都是侯爷指派到她身边来的,白妈妈这么指桑骂槐岂不是连侯爷一块儿骂了进去?偏偏自己又不能出去制止。
“白妈妈有个儿子在李国公府当差是不是?”
李氏没想到林则平会忽然开口说话,被吓了一跳,“是,是的!”
林则平握着李氏的纤足轻轻的活动了几下,“白妈妈照顾你这么多年,如今年龄大了,不如让她回儿子身边养老吧!”
“侯爷!”李氏面色惨白,他连白妈妈也要赶走吗?“白妈妈只是嘴碎了一点,其实人并没有坏心,你不要和她计较,我回头会说她……”李氏的声音在林则平平静的注视下越来越小,她怔怔的看着他平静到几乎冷酷的面容,原本欢喜的心渐渐冷却,忽然忍不住想笑,笑自己痴心妄想,自己害得他被降爵,害得他父亲病重,害得他妹妹迫嫁,恨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关心她的想法?更笑自己也不过是尊泥菩萨,还想着去保护他人,岂不是可笑?他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以各种理由打发走了,如今连奶娘也将被送走,或许有一天,连她也会被赶走吧。她脱力的仰靠在仰枕上,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张令自己钦慕与心痛的脸,“侯爷怎么说,妾身照办就是!”
林则平见她面露戚容,不由自主的眉心微蹙,有些事情,他无法解释,也不能解释,只好保持沉默。
“你早点睡吧!”见她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林则平站起身来要走。
“等一下!”李氏睁开双眼,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侯爷,服衰三年,妾身不能服侍,杨桃……”
“李倩倩!”林则平猛地转过身来,“林氏的家规,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说完甩袖离开。
他突如其来的怒火让李氏吓了一跳,怔怔的看着他出了屋子,半晌回过神来,忍不住面露苦笑,“林氏子,不可纳妾”,有这样家规的家族,只怕是每一个女子都心仪的夫家吧?她也很羡慕老宁国侯与老宁国侯夫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深情,可是这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够做到一生一世只守着一个女子呢?他不爱她,却一直保持着谦谦君子风度,从来没有对她恶言恶语过,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和她貌合神离的过一生?如果不是她,他定能觅得心仪的佳人琴瑟和谐的共度一生,他越是守着不纳妾的家规,她越觉得愧疚和难过。
第十八章奶母讲述中元事,兄姐教诲宫廷变2[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