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东宫密商治疟策,静园再诊调药方[1/2页]
花媚玉堂人
紫陌云伊
东宫密室里,或坐或站着三个相貌不凡的男子。
英俊男子面带薄怒,道:“兵部是李家的一言堂,早不让你去,晚不让你去,偏偏这个时候让你去,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
贵气逼人的男子剑眉微锁,问唯一坐着的那个气质飘逸宛如谪仙的男子:“父皇明知道你是被李国公暗害,为什么还要任命你为兵部侍郎?”
“我若与李瑾相争,受益者是皇上与太子殿下,我若与李家沆瀣一气,正是皇上所期望的。”那宛如谪仙的男子正是林则平,“皇上想将宁国侯府与李家绑在一起。”
那英俊男子是慕容青枫,而贵气男子则是太子,两人同时面露不解之色,“为什么?”
林则平道:“聚而歼之。”
太子道:“父皇难道不担心你与李家冰释前嫌而联手吗?”
林则平笑道:“太子殿下,平又不是圣人,被人暗害至此还要以德报怨,就算我暂时将恩怨搁置,尽心尽力辅佐益王,只怕‘心脉俱损的我也有心无力啊。”
太子面露愧色,道:“若非勉之相助,本宫难有今日境地,然若非本宫牵累,勉之何至于为太后、益王所忌惮?如今中毒未愈,又受惊吓,还要劳烦你来这一趟,本宫深感愧疚。”
林则平慌忙站起身来弯腰长揖道:“殿下折煞微臣了,殿下才德双馨,仁威惠信,不计较平羸弱之躯,才学微末,信之任之,千里马尚需伯乐慧眼,况平以一身虚名,博殿下青眼,以死相酬亦不足以明感激之情,怎敢当殿下之愧?请殿下万莫要再如是说。”
慕容青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谦虚也要有个限度吧。
太子道:“算起来勉之还是本宫表弟,勉之在本宫心中的地位实乃良师益友,私下里莫要再以‘微臣相称。”
慕容青枫听得别扭,林则平的祖母端仪大长公主是他们的姑祖母,因此,林则平与他们确实是表兄弟,可是他自娶了林则宁后几乎就忘了这一点,无论是按年龄还是依从林则宁,他都得叫林则平兄长。
太子叹道:“好在勉之机敏,将此事推脱开来,只怕父皇心头想法不灭,早晚有一日将勉之与李家绑在一起。”
林则平微笑道:“殿下放心,平自有办法让皇上改变心意。”他的目光异常坚定,要不了多久,越帝定会对曾做下的事感到后悔,“再有一个月,就该秋猎了吧。”
太子道:“今年梧州瘟疫闹得人心惶惶,只怕要往后延。”
“梧州的瘟疫,倒是让贵妃和益王大出风头。”慕容青枫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皇兄刚拟好募捐的折子,益王那边就抢了先,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太子倒是不以为意,道:“左右都是为了东越子民,谁来做都是一样的。其实在本宫看来,这件事由他们出头也好,表面上看是名利双收,事实上要得罪不少人呢。”
林则平点头道:“殿下说得是。”又感叹道,“皇上真是好手笔!”
慕容青枫惊问:“这事和父皇有什么关系?”继而一想,拍了一下桌子道,“可不是嘛,我就说宫女太监反应也太快了些,在那种场合,若没有父皇授意,李瑾那个惯见风使舵的怎敢上递益王的折子来煞风景。”
太子道:“贵妃、益王赚了风头又赚了名头,那些出身世家的大臣们捐了大笔银钱却什么也没落得,无论是否计较名利,心中总有几分不满。”
林则平道:“太子殿下也该出手了,不然这民心都要被益王得去了。”
太子道:“如今本宫需要做些什么?勉之请明言。”
“赈济灾民益王已经抢先,若殿下能够解除灾祸之源,民心自然还是倾向殿下的。”
“纵观国史,每一次疟疾爆发无不耗伤国本,想从根子上解决疟疾,谈何容易?除非放弃徐安,尽灭生灵以断疫源,至此徐安变成一座死城,然徐安民众何辜?枉遭横灾已是疾苦,复见弃于朝廷,岂不令天下臣民寒心?如是家何以安?国何以盛?”太子坚定的摇摇头,“这样的事,本宫做不出来!”
林则平闻言起身,肃衣敛容躬身长拜,道:“太子慈仁,乃东越之福!说来也巧,现客居于宁国侯府上的‘怪医苟荀,四十年前疟疾横行时曾随祖父于江南行医,祖父去世后,遍阅医书及其医案手札,得一方,并在十三年前游历江北时用此方救治过几个疟疾患者,均得痊愈保命。”
“真的?”太子大喜过望,“苟神医有治疟良方?不知是否愿意公传于世,造福百代?本宫愿为他上表请功。”
林则平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给太子道:“苟荀先生之所以被称为‘怪医就是因为其人行事古怪,行医有‘三不医,即达官贵人不医,看不顺眼者不医,死人不医,另有‘两不去,刮风下雨不去,心情不好不去。朝廷封锁疫情,不许人进出徐安,否则苟荀先生早就去了疫区。此次他托我将此方转交朝廷,若非我再三说明实在不好向太子殿下隐瞒,他根本就不愿意让人知道他。”
慕容青枫在一旁亦道:“这个苟荀先生脾气实在古怪,对谁都不假辞色。”又嘲笑林则平道,“他的‘三不医只保留第二条就好了,一句‘看不顺眼,管他天潢贵胄还是死狗活猫,通通不医就是,说起来,你难道不是达官贵人吗?”
林则平仿佛没听出慕容青枫话中的讽刺一般,微笑道:“宁国侯府于他有活命之恩,他今日救我只是为了偿恩。所以请功之说,太子殿下还是免了吧,苟荀先生并非沽名钓誉之徒。”
太子道:“如此说来,这苟荀先生倒真正是淡泊名利高风亮节之人,本宫深表钦服,代徐安百姓拜谢先生,若有机会,但求一见,当面表达本宫敬意。”
林则平苦笑,慕容青枫插口道:“皇兄还是歇了这心思好,这老先生嘴巴忒毒,且说一不二,谁都敢骂,连我都挨了他的说,见了皇兄不知会说出什么来脏了你的耳朵,让勉之回去多多致谢就罢了,听他那‘三不医就知道他有多讨厌咱们这些人了。皇兄还是想想怎么将这方子递到父皇手中吧。”
太子这才作罢,展开手中的药方,看过之后面露惊讶之色,问道:“本宫不懂医道,只是勉之,这单单一味药就能收效?”
慕容青枫接过方子看了看,同样满脸怀疑,“苟荀先生确实用这方子治好过疟疾?若我们大张旗鼓将方子献上,最后却收效甚微,岂不是让人笑话?”
林则平道:“平亦不懂,太子殿下不是一直在民间征集治疟方吗?不如一边着人去徐安验证,一边请方老太医帮着挑拣斟酌几个验方出来,同此方一起献上。”
太子想了想道:“倒是可行。只是梧州目前尽在益王掌控之中,治疟方若得效,难免惊动四方,只怕到时候功劳再次尽归益王。”
“干脆我悄悄去一趟徐安吧。”慕容青枫道,“方太医分身乏术,周围遍布眼线,实在不适合验证方子的效果。”
“这怎么行?殿下金贵之躯,怎能轻入险地?”
慕容青枫瞪了林则平一眼,他的语气可没有一点担忧的意味,以为他听不出来吗?他转向凝眉思索的太子恳切的道:“皇兄,徐安不过一县,除县城外,多得是人口稀疏的远郊乡落,与泰安接壤处多为丘陵,我带人寻个僻静处,将几个疫民圈隔在山坳里用药,又不近身,十天半月就会返回,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太子道:“这次不同以往,你若出事,本宫如何向母后交代?”
慕容青枫急道:“皇兄,你曾说‘为兴东越何畏死,臣弟也是一般心肠,况且我一向闲散,悄悄离京也不会引人注意,你就让我去吧,我一定小心行事。”
太子沉吟半晌,终于答应了。
林则平道:“齐王殿下能否让苟荀先生随行?”
太子惊喜的问道:“可以吗?”随即又担忧的看着林则平苍白的脸色与孱弱的身体,“可你身上的毒……”
林则平笑道:“不妨事,苟荀先生配置了些药丸,虽不能尽除余毒,压制一段时间总是可以的。而且我已派人寻找解药,已经有些眉目了。”
“果真?若毒解了,你是否能恢复如前?”
林则平苦笑着揉揉眉头,道:“顶多像个普通人不再靠着汤药过日子吧,要和你们像以前一样打架,只怕是不能了。”
一句话让一向与他不对付的慕容青枫呼吸一滞,那看似豁达的调笑竟然让他觉得莫名的悲愤,这个人,聪明狡猾赛过狐狸,堂堂皇子从小到大吃过他无数次亏,却抓不到把柄,明明手段狠辣,却人人赞叹文武双全,有翩翩君子风,想京城显贵哪个没有感叹过“生子当如林勉之”?可是为何,他突然变成了这样?唇色苍白,呼吸浅促,即使微笑着,也仿佛是寒冬雪后柔弱的阳光,随时都会被灰云掩埋。
太子心头一酸,连忙换了个话题道:“中秋夜刺杀你们的杀手来历可有眉目?我看刑部的一行人个个急得上火。”
慕容青枫道:“还能有谁?左右不过是太后、李国公府罢了。”
“据那两个活代,他们这次行动听命于李国公府的大公子李仫。”
“李国公府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就因为你没有被任命为兵部侍郎?若是如此,东越有多少臣子要丧命于他们手中?勉之做李国公府女婿的时候没有站在他们那边,就算进了兵部也不会支持益王,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联手?”
“即便是发现了宁国侯府站在了皇兄这边,他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刺杀吧?他们到底有什么非杀你不可的理由?”慕容青枫表情严肃的看着林则平,那晚他与李氏的对话大有深意,碍于女眷在场,他没有追问。
太子惊讶的看了看慕容青枫,又看了看林则平,“勉之,你是否有什么难处?”
林则平默然。
“你若不想说……”
“李氏并非李国公夫妇亲女。”林则平平静的道。
太子与慕容青枫互相看了一眼,“你说过这事,我们知道。”
“李氏与益王同岁。”
慕容青枫有些不耐烦,“这大家都知道,你说这些……”忽然一个想法如同闪电一样划过脑海,那内容十分骇人,即使是身份贵重天不怕地不怕的齐王殿下,也惊得连话都说不全了,“你……你……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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