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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东宫密商治疟策,静园再诊调药方[2/2页]

花媚玉堂人 紫陌云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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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他相比,太子就镇定了许多,只是眼中也是掩饰不住的惊讶,“勉之,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林则平将发现当年为李国公夫人接生的产婆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一切只是臣的猜测,目前尚无确切证据。”
      太子稳了稳心神,皱眉斥道:“皇家血脉,岂容你随便质疑?这些话,本宫就当做没听过。”
      “臣领命!”太子斥责他随便质疑益王血统,意思就是要有令人信服的证据才行。混淆皇室血脉,是灭九族的大罪,是能一举击垮太后、瑜贵妃、益王和李国公府的致命把柄,以皇后的聪慧,难道没有怀疑过?只是那时皇后地位不稳,也即将临产,即使有所怀疑也无法去查证,事后再想追查,又谈何容易?现在,时隔多年,太后等人早就将人证、物证毁灭殆尽,那个产婆只能证明李夫人当初生下的是男孩,并不能和瑜贵妃生子联系起来,要如何让太后等人自露马脚显出蛛丝马迹?
      阴雨连绵,街上行人稀少,一辆不起眼的青毡油壁马车缓缓的行驶着,一个披着蓑衣家丁打扮的人靠近窗口轻声道:“杨桃从庄子上逃走了。”马车里,闭目养神的林则平轻轻的“嗯”了一声,他从袖子里又掏出一张纸条,轻轻展开,娟秀的字迹有些潦草,可见是匆匆而就,按照正常顺序从右往左“疾疟治以服汁取握一蒿青”,倒过来念,便是“青蒿一握取汁服以治疟疾”。
      心事重重的慕容青枫回到王府后直接顺着廊檐往外书房走去,身边的婆子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聚墨轩的屋顶漏雨打湿了玉侧妃视若珍宝的书籍,他心不在焉的听着,远远的望见一个管事打着伞引着张太医往外走。
      府中能用太医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而张太医是林则宁惯常用的太医,慕容青枫停下脚步,皱着眉头打断那婆子的话,问道:“王妃不舒服?”
      那婆子愣住,期期艾艾的答道:“这……这……奴婢……”
      慕容青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道:“连主子身体有恙都不知道,要你何用?滚!”
      那婆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的猫着腰退下了,心中暗暗叫屈:她是玉侧妃院子里的人,怎么会知道王妃的事情?
      静园里比平日更安静几分,慕容青枫一路走来,对下人的行礼请安视而不见,径自进了屋子,挽星忙迎了出来。
      “王妃刚睡着。”挽星小声道。
      慕容青枫顿时放轻了脚步,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妃小日子来了,疼得厉害,张太医说王妃身子本就弱,气血不足,又受了寒,所以小日子格外难过了些。”
      “怎么会受寒?”慕容青枫想起林则宁昨晚于宁国侯府望月楼上的那倾国倾城的一支舞,酒后吹风,今日又冒雨归家,难怪会受寒,抬脚就往里屋走去。
      挽星在身后提醒道:“王爷,天气渐凉,静园又临水,夜里寒湿犹重。”
      慕容青枫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快步走进内室,轻轻的撩开床帘,只见林则宁闭着双眼靠坐在床头睡着了,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怎么让她这么睡着?身边也没个人看着,再受凉了怎么办?”慕容青枫低声斥责挽星,“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挽星低声道:“王妃腹痛的厉害,躺下更疼,只能这么靠着休息会儿。管事们都等着回话,绿柳、留云、桃儿去荣庆堂支应了,李姨娘惹恼了兰侧妃被罚跪在雨中,身边的丫鬟来求救,林妈妈过去调解,王姨娘院子里人手不够使唤,唤月带了小丫鬟过去挑……”
      慕容青枫听罢平生烦恼,自幼长于深宫,本以为见惯了女人间的弯弯绕绕,这一刻由衷的感到厌烦,林则宁都已经病成这样了,她们不说床前伺候,竟然还个个不消停,当真是不把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了?看着她如雪一样白的面孔,心中生出一丝丝心疼。摆摆手让挽星下去,低头看去,林则宁额上和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秀致的双眉轻轻的蹙着,这样的姿势,哪里能睡得安稳?他撩起衣袍在床头坐下,小心的将她圈入怀中。
      林则宁本就睡得不甚安稳,经他这么一动,立刻醒了过来,小腹再次痉挛一般抽痛,忍不住了一声。
      慕容青枫忙道:“疼吗?我帮你揉一揉?”
      林则宁疼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任由自己软倒在他的怀中,她摇摇头,有气无力的道:“王爷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不舒服,我来看看你。”慕容青枫举起袖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汗水。
      林则宁强撑着从他怀中坐起,一股热流直往下走,并伴着腹部一阵绞痛,仿佛有一把钝刀在腹中翻搅,片刻功夫,额头汗出如雨,“王爷去忙吧,我……没事!”
      慕容青枫脸色一黑,这种情况下,她都不愿意让他碰她么?他长臂一伸,霸道的再次将她搂进怀里,本想说几句“你是本王王妃,本王想怎样就怎样”之类的话,可是看到她几乎虚脱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生生被压了下去,“你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林则宁心道:有你在这里看着,我哪里睡得着?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他的胸膛确实温暖的诱人,因为失血而如坠冰窖的身体几乎是贪婪的汲取着他的体温,小腹的绞痛似乎也缓解了一些,被疼痛折腾了大半日的身心终究是敌不过对温暖的渴望,倦意渐渐涌上眼帘。
      然而刚睡着不过片刻,林则宁便被一阵呼天抢地的哭声惊醒,她身子一抽,睁开双眼,正看见慕容青枫铁青着一张俊颜。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林则宁隐隐听到院外有人哭叫“请王妃做主”之类的。
      慕容青枫耳力比她灵敏,已经听到事情的大概,心中怒火异常炽盛,脸上却没显出来,他柔声安慰道:“没事,绿柳惩罚了一个管事婆子,那婆子不服,正在闹腾,挽星正打发她呢,不用在意。”
      “我要见王妃,我是兰侧妃的陪房,自认为进了王府一心一意服侍主子,从没起过坏心,绿柳、留云那小毛丫头是什么阿物,当众人面打我脸不说,还要夺我的权,我要请王妃评评理……”
      慕容青枫眼中泛着冷光,让守在卧室门口当门神的杜鹃去院外传他的话,“王妃身体不适,刁奴竟敢在王妃门前喧哗撒泼,蔑视主母实在可恶,责打二十板子连同家人撵出去。谁要是再敢生事来打扰王妃休息,这奴才便是下场。”
      她不是交代绿柳、留云低调些吗?她同意接管中馈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不再受欺辱,从没想过要惮压哪个,玉侧妃、兰侧妃等人使绊子、挑拨只要不危及静园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理会,绿柳她们怎么一过去就和兰侧妃的人杠上了?
      林则宁一急,腹中绞痛再发,且比之前疼得更加厉害,一股气冲顶胃脘,口中一酸,她挣开慕容青枫的手臂,伏在床沿将胃中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慕容青枫大惊,连忙大叫着:“来人!”
      杏儿、秋雁和冬雪急急忙忙的进来,屋里弥漫着一股呕吐物的酸腐气息,床前的地上一滩秽物,林则宁趴伏在慕容青枫膝上干呕,其实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胃中除了刚服下的汤药也没有其它的东西,这会儿眼看着连胆汁都呕了出来。
      慕容青枫手足无措的拍抚着林则宁的后背,命令秋雁道:“快去把太医叫回来!”
      秋雁二话不说出门去吩咐人请太医,冬雪小跑着去厨房取了块生姜来帮林则宁擦鼻头止呕,好不容易止了呕,林则宁已经气喘吁吁,汗水将发根都浸湿透了。
      慕容青枫接过冬雪递过来的清水喂给她漱了漱口,才扶着她再次半仰躺在靠枕上,“有没有好点儿?”
      “嗯。”屋子中酸腐的味道、嗓子里酸痒的不适、浑身汗出的黏腻感和在人前露出狼狈一面的尴尬让林则宁恨不能昏睡过去。
      杏儿在香炉里放了三四把百濯香,叫了珍儿、珠儿进来轻手轻脚的收拾秽物,又见慕容青枫的衣摆上溅了些许呕吐物,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去,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这时,紧闭着眼睛的林则宁忽然睁开眼睛,对慕容青枫道:“王爷,让她们……给你找干净的……衣服换上,刚才……对不起……”
      慕容青枫用冬雪递过来的手绢轻轻揩拭着她的嘴角,皱着眉头道:“你正病着,说什么对不起?养好身体是正经,其余的事情不用操心!”
      林则宁不再说什么,疲倦的闭上眼睛。
      慕容青枫径自去翻箱子找衣服换上。
      张太医尚未到家,就被齐王府的管事再次请回了齐王府,他细细的为林则宁再次请脉。
      已经换了衣服的慕容青枫见张太医半晌不说话,有些急了,问道:“张太医,内子到底怎么样?为什么忽然吐了?”
      张太医收回摸脉的手,站起身来回道:“王妃脉弦而沉弱,是气血亏虚又兼肝气失和之象,肝气横逆犯胃,胃失和降,上逆作呕。病不妨事,刚才的方子里加几味平肝理气的药物调养一段日子就好。”
      “王妃的小日子总是难捱,这次尤其难过,不知对……可有什么影响?”已经回到静园的林妈妈急忙问道。
      张太医道:“下官循王妃脉象,实为平素忧思太过,肝脾不和,气血不足,瘀血内停,并非宫寒带脉弱,且放宽了心,再辅以药石,调养个小半年也能痊愈了。以下官些微见识,王妃尚未生养,活血药物还是慎用,目前治疗当以调本为主。”
      慕容青枫问道:“会一直这么疼吗?”自嫁给他以后,她从千娇万宠的宁国侯府大小姐变成不受宠还被侍妾欺辱的齐王妃,心情怎能不郁结?这两年多来,她受了多少苦,他几乎不敢去想。
      “用药调理着会好些,只是王妃的情况和先宁国侯夫人差不多,待怀孕生子后,便会好转。”
      慕容青枫一怔,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有劳张太医开方。”
      “下官不敢。”张太医收起诊匣,随林妈妈去外间重新开方。
      慕容青枫又在床沿坐下,伸手小心的将林则宁颊畔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其实仔细看来,林则宁也是个美人,花骨朵一般的年龄,正是女子最美好的年华,却被他亲手磋磨得灵气散尽,只余岑寂,中秋宫宴上一曲秦筝《梦里水乡》让多少人为之沉醉不醒,第二天整个京城的贵族圈子都在传颂“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望月楼的天人之舞与天外之音更是令他惊艳到极致,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如果没有失忆,她是不是永远不准备在他面前露出另一面?既然芳华初绽,他又怎能允许她再沉默守拙?他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宁儿啊,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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