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侧妃被休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遍了王府,有人惊讶,有人欢喜,有人惶恐,再没人去关注绿柳的传言,也没人再敢传绿柳的闲话。
入夜,一道黑影闪入兰侧妃的卧房,看守的婆子裹着毯子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打瞌睡,忽然“咕咚”一声响将她的瞌睡虫给吓跑了,但是人还没清醒过来便感觉到颈后一阵风动,接着便是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地上。
兰侧妃似乎被这动静给惊醒了,挣扎着坐了起来,隔着帐子问道:“是谁?”嘶哑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清甜婉转,大概是白日哭哑了嗓子。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离开王府?”
黑衣人开口,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不甘心又如何?”
“我可以帮你留下来。”
黑衣人撩开纱帐,帐子里的人退缩到昏暗的角落里,戒备的问道:“怎么留下?”
“方法很简单,那就是你死!”话音未落,一条白绫绕上兰侧妃的脖颈,谁知兰侧妃头一偏,仿佛一条滑溜的鱼躲开了白绫。
这动作可不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所能做出来的,黑衣人一惊,警觉道:“你不是兰侧妃!”
“兰侧妃”冷“哼”一声,“现在才发现?”说话间,出手迅如闪电,朝黑衣人面门连攻了三四招。
对方这一出手,黑衣人便知对方武功高强,似不在她之下,连忙退后两步避开攻势,床上的人随之越出床榻,屋子里点着一盏昏暗的羊角宫灯,黑衣人借着光亮看清“兰侧妃”的面目,神色剧变:“是你!”是林则宁身边那个新来的丫鬟挽星!
挽星微笑道:“很吃惊吗?我见到你可是一点也不吃惊呢。由此可见,你那主子和王妃比起来差远了!”
那黑衣人蒙着脸,“你知道我是谁?”
“聚墨轩红袖,很难猜吗?”
黑衣人眼神转冷,“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就别想活过今晚。”冷不丁从袖中抽出匕首抢先出手,招招狠辣,无不是直取人性命的招式。
挽星以空手对红袖的匕首,却丝毫不落下风,两人不愿惊动旁人,都想着速战速决,出手均是毫不留情,然而在狭窄的卧房中过手数十招,也没有制造出太大的响动。
最终挽星技高一筹,一掌拍在红袖肩头,红袖一路后退撞倒了凳子和桌子,最后狠狠的撞在墙上,她见势不妙,按着受伤的肩膀起身想要逃走,挽星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抬脚将将脚边的凳子直冲红袖后心踢去,只听红袖闷哼一声,扑倒在地,没了意识。
挽星冷笑两声,“想要我的命,你还不够格!”她将红袖手中的匕首踢到一边,捡起地上的白绫,将红袖结结实实的反绑了起来,又从床底下拽出个人来,扔到床上。然后拖着红袖就准备离开,想了想,又用脚尖在婆子的身上踢了一下,只听那婆子“哎呦”一声幽幽醒来,头顶似乎又有一阵风吹过,她打了个激灵,迅速坐了起来,看见屋里凳翻桌倒的景象,心里一惊,连忙去看床上,见兰侧妃好好的躺着,顿时松了口气。又觉得十分困惑,这桌子和凳子是怎么回事?
慕容青枫虽有皇子身份,却没有明确的官职,又兼同胞的兄长是太子,为了避嫌,不宜过多插手朝政,因此每日除了早朝别无他事,最近又因为秋猎时受了伤,索性连早朝也告了假。然而寅时一到,他还是惯性的睁开了双眼,天色微曦,微微侧过头去看躺在里侧的林则宁,见她合着青缎缠枝花卉的被子睡得十分安稳,心中忍不住叹气:自从搬入麟定园燃起地火龙,她便再没有在睡梦中主动偎近他过。
他忍不住往里挪了挪,鼻尖擦过她柔软的发丝,若有似无的馨香挑逗着刚刚清醒的嗅觉,她如玉的容颜在微弱的晨光中隐隐绰绰,仿佛是雾中花、水中月,越发的朦胧秀美,让他忍不住接近,想要撩开那一层若有似无的轻纱,去细细描摹她秀丽的五官。
他抬起头,轻吻那两瓣柔软,仿佛蜻蜓点水一般,生怕惊醒了沉睡的人儿。
睫毛轻轻的颤抖,林则宁缓缓睁开双眼,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尚未回神的眼中透出一股子懵懂,在慕容青枫看来是那么的诱人。
“王爷。”林则宁已经能够做到在睁眼时发现慕容青枫躺在身边而不惊慌了,一边身体往床里侧缩与他拉开距离,一边淡定的打招呼,“你要起来吗?”
“又不上朝,没必要起那么早。”慕容青枫躺回枕上,将被子推到胸口下,“地火龙烧得太旺,被热醒了。”
慕容青枫本身火力壮,又是习武之人不怕冷,这个时候烧地火龙对于他来说可能有些多余。林则宁伸手摸了摸他身上被子的厚薄,说道:“晚上给你换床薄些的被子吧。”
“好。”慕容青枫将手脚露到被子外,“时间还早,再睡会儿?”
“嗯。”林则宁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慕容青枫侧身面向她而卧,被子被踢到了一边,长臂搭在她的腰间。
林则宁轻轻抬起他的手臂,将身体翻平,还没松口气,下一刻整个人就被他手脚并用的扣在了怀里,脸还在她的肩窝处蹭了蹭,像只慵懒的猫咪一样。
“王爷!”林则宁躲着慕容青枫的亲昵,伸手去推他的肩,“我要起来,你放手!我知道你醒着。”
慕容青枫慢腾腾的睁开眼睛,抱着她的双手也不放开,懒洋洋的说道:“我也起来。”说着打了个呵欠,又在她脖子里蹭了两下才松开手坐了起来。
林则宁红着脸,很难说是羞是气还是热,穿好了衣服又回过头来伺候慕容青枫穿衣,然后拉了一下床旁的线绳,屋外传来清脆的银铃声。
“王爷,王妃,奴婢们进来了。”
卧房的门被推开,绿柳、留云等人端着洗漱的东西鱼贯而入,两人各自梳洗一番,到外间用了些早饭。
饭后,绿柳道:“王爷,王妃,红袖昨晚夜入邻兰轩,意图勒死徐氏,被挽星逮个正着,现在关在地牢里。”徐兰被收回侧妃封诰,又是既定被休回娘家的人,所以绿柳只称呼她徐氏。
慕容青枫看向林则宁,“我们去看看?”
林则宁早就对玉侧妃的来历感到好奇,想也没想便表示同意,出门前回头问绿柳道:“可有走漏消息?”
绿柳摇头,“挽星一抓住她便交给了魏大人关起来,统共没有几个人知道。”
慕容青枫与林则宁朝地牢走去。
“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慕容青枫道,“谁还敢来质问什么不成?”
林则宁看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没人敢来质问王爷。”
这话讽刺的成分居多。慕容青枫咳嗽了一声,识趣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你等会儿想问些什么?”
“徐兰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红袖勒死她的目的是什么?”
“就不问问玉侧妃的来历和她背后的主子?”
“自然是要问,只怕她不会那么容易招认。”
“是人总有弱点,找到她的弱点,不怕她不开口。”
齐王府的地牢位置并不隐秘,却把守得十分严。
慕容青枫拉着林则宁的手一步步走下台阶,“这里光线昏暗,地面潮湿,脚底容易打滑,你小心些。”
林则宁另一手拎着裙角,边走边借着石壁上火把的光打量着四周的情景,“没关几个人。”
慕容青枫哑然失笑,“齐王府既不是衙门,又不掌管刑狱,哪里来那么多犯人关押?”
林则宁毫不客气的反问:“既然齐王府不是衙门也不掌管刑狱,为何会有地牢?”
“小心有水坑。这你可问住我了。”慕容青枫道,“不过有人惹到我,总要有个处置的地方,是不是?”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过一段不短的石板路,来到关着红袖的牢房前。
魏忠见两人过去连忙上前行礼。
“问出什么没有?”慕容青枫看了一眼林则宁抽回去的手,感觉手心里空落落的。
魏忠脸上露出憋屈的神色,“她坚持称自己曾经被兰侧妃折辱,一直怀恨在心,听说兰侧妃马上要被休回本家,怕以后没了机会报复,这才冒险潜入邻兰轩。”用脚趾头想事情也不会有那么简单,如果对方是个男的,他们必定不会心慈手软,三五个手段使出来,保准对方竹筒倒豆子将祖宗十八代交代个清楚,可偏偏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说起来还是相熟的,根本下不去手。
红袖身上穿着被抓住时的黑色夜行服,双手被绑缚在石壁上的铁环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慕容青枫让人搬来椅子,铺上干净的锦垫拉着林则宁坐下后,看着红袖问道:“兰侧妃被休,已经是极落魄的,你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取她性命?”
“非要有深仇大恨才要她的命吗?奴婢看不惯她很久了。”红袖看向林则宁,冷笑道,“她以前那么欺凌王妃,王妃没恨过她?她让绿柳身败名裂,王妃心里没想过让她死?”
“王妃心里想什么,与你无关!”林则宁尚未答言,慕容青枫便开口了,他相信,若不是这次被触到底限,林则宁依然会对兰侧妃不屑一顾,“你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欺瞒是没有用的,老实交代,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该说的奴婢已经说过了。”
慕容青枫忽然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红袖显然是没想到慕容青枫会问这么个问题,怔了一怔,她是玉侧妃的贴身丫鬟,常在他眼前行走,他不知道她叫什么?红袖冷冷的说道:“奴婢红袖,王爷忘了?前两日还私下里赏了一支钗的。”又斜睨着林则宁道,“还是说怕王妃生气?”
慕容青枫心道:赏你钗的又不是我,宁儿心里清楚,怎么会生气。这么想着,却还是看了看林则宁的表情,见她没有气恼的神色,才松了口气。
“本王问的是你的本名!”
红袖再次愣住了,她的本名?她自己都快要遗忘了。
“你说与不说都无所谓。”见红袖沉默,慕容青枫道,“今日落到本王手里,你的任务已经失败。”
“什么任务?王
第六十七章 讯问红袖巧离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