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公府邸,李仪趴在李国公夫人的膝上哭得声嘶力竭,李国公夫人拍抚着李仪的肩背柔声安慰着:“我的儿,别哭了,你哭得娘心都疼了。”
“呜……女儿没脸见人了……”李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得像一双桃子。
李国公夫人连忙道:“不会不会,你是李国公府二小姐,太后是你姑祖母,贵妃是你姑母,你父亲、哥哥都在朝中担着要职,我看谁敢说一句闲话!”李国公夫人扭头看坐在旁边的丈夫,脸上露出愤怒之色,“老爷,你也说句话,我们仪儿就这么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种欺负?”
“不然怎样?”李国公的脸上阴云密布,“不管人家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都是齐王侧妃,从三品诰命,而仪儿,”他看了一眼李仪,“只是一个勋贵之女,本就不该在她面前放肆,何况还去主动招惹!”
“父亲你……”李仪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瞪着李国公说道,“她是侧妃怎么了,还不是个妾!要不是母亲邀请她参加菊花会,让她在众人面前露了脸,她哪里有今日的风光?不过是凭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勾引齐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我……”
“闭嘴!”李国公大怒,“啪”的一声用力拍在茶几上。
李仪被吓得一哆嗦,身子偎进李国公夫人怀里,委屈的说道:“母亲,你看父亲!”
“老爷切莫生气,仪儿毕竟还小,她是你亲生女儿,什么样性子你不知道吗?她今日受了委屈,你不说想着替她出气,还这么贬低她,小孩子家一时气恼胡言乱语几句,左右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大气性?”李国公夫人说完李国公,又低头数落李仪,“听听你嘴里都说了些什么?那些话是你一个女儿家该说的吗?你父亲是为了你好!”
“依我看,也该给那个女人点教训!”一直坐在下首没有开口的李仏忽然阴沉沉的说道,“看她得意的样子,真把自己当做齐王府的人了。”
“话虽如此,可是……”李国公忽然瞟了一眼在场的女眷,将剩下的话吞回肚中。
李仪没听出李仏话里有话,只当李仏大要为她出气,心中十分高兴,“大哥,你一定要替我狠狠教训那个女人!”
李仏看了她一眼,“你也快要及笄了,好好在家里待着,别总是到处乱跑。”说着站起身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李国公夫人看着李仏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回头看李国公,“老爷,仪儿这事……”
“你少说两句!”李国公瞪了母女二人一眼,“都是你平日惯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乘着流言还没有扩散开,赶紧给她挑一个人家定下来!”说完也站起身甩着袖子走了。
“母亲!”李仪揪着李国公夫人的袖子,委屈的说道,“我不要嫁!”
李国公夫人盯着李国公身后帘子上晃动的流苏,神色僵硬,搂着李仪说道:“别担心,有娘在,定不会让你父亲轻易将你许配出去。”她刚被李国公说了一顿,心中窝着一股火没发泄出去,四下里一看,目光就落在安安静静站在下首的世子夫人安氏身上,“仏儿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安氏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大概是衙门里的事情,儿媳也不是很清楚。”
“你是怎么做人妻子的?连丈夫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安氏低着头,小声说道:“儿媳知错!”自秋猎回来后,丈夫便对她冷眉冷眼,再没到过她屋子里一次,婆母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她知道原因,虽有满心委屈,也只能生生的受了。
“看你这幅样子,谁给你委屈受了不成?”李国公夫人冷“哼”一声,嫌恶的看了安氏一眼,“你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是,儿媳告退!”安氏咬着嘴唇,行了一礼后慢慢的退出屋子。
出了屋子以后,安氏隔着窗户听到屋里李国公夫人“心肝儿”、“肉儿”的安慰李仪,不禁神色黯然,曾经,她也是众星捧月的娇小姐,被虫子吓到了都要在母亲面前哭诉撒娇一番,可是嫁作人媳后就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是父母疼爱的掌上明珠,时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在婆母面前跟个丫鬟一般小心翼翼的,饶是如此,还总是被拈出过错来。家里姐妹们羡慕她攀着了高枝,可是谁知晓这国公府内宅生活的艰难?
安氏低着头往前走,忽然,一只手拽着她的胳膊用力往一边拉去,她吃了一惊,张口要叫,却被捂住了嘴。
“别叫,是我!”一个猥琐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声说道,顺便在她脖子里舔了一口。
“你——”安氏的牙齿都在打颤,这个声音于她无异于恶魔。
“好嫂嫂,你可躲了我好些天了,真真想死我了。”一只手摸进安氏衣内,在她绵软的胸口处流连。
安氏双手连忙按住那只在胸口流连的手,咬牙说道:“你放开我!”
那人抱着安氏在怀里转了个身,在安氏脸上边“啧啧”的亲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放开……嫂子……弟弟哪里舍得?”
安氏身子后仰,伸手挡住那人的嘴,压低声音怒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那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安氏的手掌心,安氏一惊立马将手拿开,于是那人的嘴又开始在安氏脸上、脖颈等处肆虐,“嫂嫂,哥哥从未将你放在心上,可是弟弟却一直对你心心念念着哪,你怎么能这么绝情?咱俩好歹也是露水夫妻吧!”他伸手攥住安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面对着自己,淫笑着道,“那两次嫂嫂可是享受的很呢!”
“你……”安氏的身体在颤抖,被这人欺辱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中出现,滔天的恐惧几乎剥夺了她所有的思考,更令她不安的是这恐惧中竟然夹杂着几分期待与兴奋。
那人瞥见远处有人提着灯笼过来,在安氏嘴上亲了一口,道:“今晚老地方,嫂嫂若失约,可别怪弟弟将嫂嫂的肚兜拿出去给人观赏。”
安氏整了整衣服,默默的从墙角处走出来,贴身的丫鬟看见她立刻走了过来,“少夫人去了哪里?奴婢见天凉,先回去拿了棉披风来,听夫人院子里的姐姐说少夫人已经走了,奴婢想可能是走岔了路,便紧赶着过来了,少夫人先把披风穿上吧。”
安氏紧紧的抓住丫鬟覆上肩头的披风,咬着唇快步往前走,她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像喂不饱的狼一样贪婪地盯着自己,现在,她只想快点摆脱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
屋宇的阴影中慢慢踱出来一个身影,廊檐下的宫灯照在那张猥琐淫笑的脸上,赫然是李国公府二公子李化,只见他因为纵欲而显得浮肿的眼泡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飞也是离开的安氏,她以为她能逃开?
“二爷,你怎么在这里?叫奴才好找!”小厮提着灯笼奔了过来。
“爷要去哪里,还需要经过你同意?”李化伸腿踹了小厮一脚。
小厮不躲不避,乖乖的受了那一脚,赔笑着说道:“奴才这不是担心二爷嘛!”
“哼!”李化抬脚回了自己院子,洗漱一番后,将伺候的丫鬟小厮全都远远的打发了,“今晚不许来烦爷!”待人都走后,他从帐顶掏出一本精装的画册来,趴在床上翻开来瞧。
说起这本画册,李化得来还有个缘故。且说抚安伯府被问罪,阖家贬为庶人后,严家便迁回了祖籍,没有严耀宗在旁边指点,李化少了不少乐趣。那日在绮秀阁,忽然小厮拿着包裹进来,说是个老头儿点名送给他的,问小厮那老头儿是什么人,小厮道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把包裹交到他手里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恐怕不是凡人。小厮说得玄乎,李化对包裹里的东西产生了好奇,叫小厮打开,见是一本装帧精美的书册,封面上印着“承欢录”三个烫金大字,翻开硬纸封皮,只看了一眼,他便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住了,那是一本春宫图册,不同于小厮给他搜罗的市面上的各种粗滥的春宫图,这本《承欢录》通本以工笔写实画成,人物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从画中走出来一般,而且那图不是独立的画面,从始至终串联起来看竟然是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男子即将远行,将貌美的妻子托付给好友,谁知这好友早就对他妻子有觊觎之心,在回程的马车上便迫不及待的将他妻子奸污。太过真实的画面很容易就让他将自己想象成那正在施暴的男子,尤其令他气血翻腾的是,那画中女子的面容,竟然如此熟悉。当晚,他便做了春梦,梦中自己果然成了那被好友托付娇妻的男子,而被自己压在身下的女子,赫然是嫂嫂安氏。
第七十一章 骄女恼失仪,纨绔错问芳[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