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好过时,钟是走走停停,分分秒秒都被拉长,煎熬也跟着加倍。尤其是碰到查不出病因的疑难杂症,无处指望干着急。那种苦涩的滋味找不到贴切的词来描述。
真馨不知道第几次来这家医院了。上回医生说她有80的受孕机率,这话直接把堵在她心头的那块石头化解。转眼一年过去了,肚子依然平静。她坐不住了,又像过去一样,一趟趟的往返于家与医院的路上。
为了能早日怀胎她向同事及熟人坦诚自己的困苦,还向她们打听哪家医院里有“送子观音”型的医生。有过这方面经验的人给她介绍了几家医院里的“神医”。她不辞辛苦,别人说一家她跑一家。至于她为什么怀不上,医生毕竟不是真的神仙,难以一句话就给出答案。只能从她带去的资料堆里把漏掉的必查项目查一下,开点药就了事。回到家里中西药配合着吃,跟朋友说她快吃了一屋子的药了。就这样又熬过一年,家里吃剩下的药装满了一拉杆箱。看着这些用血汗钱换来的药,她双手撑在箱盖上难过的咬住舌头,忘了疼。
花了近万元的费用,还是怀不上孕。“上辈子欠了谁的债,要拿这一生来偿还,看来这辈子是还不清这无底债了,呀呀啊——”她绝望地坐在一堆药盒子前大叫,指尖死死地掐进头皮,好像要把脑袋掰出一条裂缝,让生命静止。耳边传来越剧《白蛇传——合钵》的唱段,白素贞用了六个“为了你”向许仙倾诉忠肠,声调凄婉,感人肺腑。东北来的真馨听不惯江南戏曲,一直都听成是在哭丧。她打开自己房间里的电视,调到tv音乐频道,里面正在播放英文歌曲,根本就听不懂,她堵气,把声音调高到掩盖掉婆婆的那边的哭丧声才停住。两间房子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互相干扰,谁也听不清楚。当家的婆婆推进门怒视着她,“作啥啦?关轻一点!”
“你那边声音太响,我这里关轻就会听不到。”
“你难道要跟我争当耳聋?你放的是什么呀,呼啦呼啦的。”
“唱歌!比你那唱戏的好听。”
“咿咿呀呀唱什么都不知道,还说比戏曲好听。越剧我听了六十年了都没听厌。”婆婆无意中瞅到电视屏幕,夸张的张大嘴,“这是个外国人在唱,有什么好听的?关轻点!别打扰到我。”
真馨长着嘴巴把电视关掉,手里的摇控器鬼使神差的滑下地。婆婆以为真馨故意拿摇控器出气,“连看点戏也不让看?这副模样做给谁看。”空气里硝烟弥漫,看真馨没再开口,她也就走回自己的房间。
真馨本来觉的连个摇控器都拿不住,正责怪自己,给婆婆这么一凶,就感觉不到自己的错了。软弱的公公一生依从婆婆,把她惯的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在世上自立为老大。不管别人对不对,她都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把老公和儿子压制顺从了,接着就要制服最大的对手——媳妇。她命好,儿子没有娶进泼辣妇,所以不用花大力气就搞定。她能强过真馨的真正原因还是因为真馨没有小孩,当然,这事也一直是她心头之痛。回想起来,她并没有袖手旁观,真馨刚开始上医院时,她也跟着帮忙提提包啊什么的,儿媳总是在好像有了结果还是没有的过程中不断遭受打击,她也灰心了。面对豆腐一样软绵绵性格的真馨,她也不敢直接指责,只是有意无意地拿别人的小孙子夸赞一番,提醒你但不刺激你。她把自己看成是菩萨心肠的人。究竟为什么怀不上孩子,她只问儿子,可气的是她这个懒儿子,什么事也不知道,只告诉她还在努力中。
真馨站在家门口梳头,这样头发可以掉在外面。村里穿着睡衣睡裤的男人盯着她走过。这个不期而遇的场面她遇到过多次。今天又撞见,那男人看她的眼神色眯眯的,她第一感觉就是想吐。婆婆在找扫把,里里外外找遍了都没见到,气呼呼地叫着:“连个扫把都要拿,这些收破烂的外地人简直就是贼!”
真馨想到了什么往楼上跑。拎着扫把下来,“妈,你忘啦?这不是你昨天晚上拿上去打蟑螂么?”
“哦!对对对,年纪大了,东西随放随忘。”婆婆这回拍拍脑袋该是认错了,如果是这样想那就错了,她马上接着说:“以前是没有蟑螂啦。现在外地人一多,垃圾满地都是,全养老鼠蟑螂苍蝇蚊子。你看那个垃圾场
第三十七章 距离渐趋渐远[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