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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李白重回陆府。
      唐开元十九年,似乎注定不怎么太平。一千多年后说故事的我,也每每为此叹息。你瞧,这正月是一年的年头,就初四才晴了半天,其它日子不是雪片翻飞,便是阴气沉沉。而自从初八午后起,京城一口气下了三天大雪,硬是把新年里想着如何走亲访友的人们堵在了屋里。
      更要命的是这雪特湿,于是把京城不少穷人家的屋子压塌了。
      从昨晚起,就有人在说这事儿。李白一听说这话,就上了心。这次再回陆府,他与僮仆丹砂特意沿“广济堂”前的大道考察了一遍。路上积雪有半尺深,却没瞧见大雪压塌房屋的事儿。不禁长出一口气,额手称幸、拐入坊道回到陆府。回到陆府,他避到偏院一男佣的屋里,睡了小半个时辰。
      醒来后,便让人煮了一壶浓茶,着人去请知宝昌寺客僧普衍。
      他扶坐在堂煌肃穆的客厅里,等着和尚的到来。谁知一等再等,就是不见那和尚的身影。瞧着已近五更,坊门开启在即,于是让人先做好准备。他打算自个儿先去宝昌寺安排陆申的起居。然后就在那里等陆府这边大模大样地起棺后,再把陆申、郎中驮了,伺机从另一小道移入宝昌寺。
      不一会儿,皇宫里第一响鼕鼕鼓声穿过死寂的黑暗、到得陆府这边。
      而李白仍没有那知客僧的消息。李白感觉有点儿不对劲。派人一打听,非但那知客僧踪迹全无。就连在陆府大院里扎了丧棚、做了几天法事的一干老弱和尚,也象变戏法一般,神不知鬼不觉走得干干净净。李白大惊,慌忙来到大院。
      眼前的景象,瞧得他呆了。
      只听院子里万籁俱寂,本来把院子撑得像个山岭的满满当当的棚架,眼前仅剩白茫茫一片被连天大雪压得东倒西歪的仪帐。
      凄厉的北风,在或大或小缝隙里穿行,撼得歪斜的棚架摇来摆去、“吱呀”作响。
      咋会这样?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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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有了动静。
      动静在前院。“嗵嗵嗵”响起一连串脚步声,令人心惊。很明显,是前院有人朝这边而来。
      李白一愣,赶紧翻身掠出屋门、来到院子里。
      他抬眼望去,原来是丹砂守在前院门外的僮仆丹砂。只见他慌慌张张、一头撞进院子来。李白好没声气,才要加以斥责。却见一个婢女已抢先迎上前去。
      李白一愣。
      随后,不禁宽宏大度地“呵呵”笑了。
      他是想到不久前刚读过的那段寓言。那丹砂自感莽撞,不禁顿住脚。只见他低了脑袋凑到那姑娘跟前,悄声嘀咕了几句。
      姑娘顿然喜笑颜开,拽起丹砂一溜小跑出得门去,连个敞开的门也没顾得带上。
      李白被她弄得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瞧着冷风瞅了这个空儿直朝屋里钻来,只得起身去关门。却不料早已有人拉开门来。只见那姑娘牵了一个极清秀修长的半大男娃的手,直冲他而来。
      那男娃甫一进屋门,便朝李白纳头拜下、施了个大礼。
      李白不禁呆了。
      再一瞧,原来是陆调的书僮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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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书僮刘文,模样挺逗。
      他个儿瘦长;举止有点笨拙、一副读书人样儿。其实也才十五、六岁年纪。此时,他面带羞怯地告诉李白,自个儿是昨天宵禁前来的,并说陆调明晚便到。
      李白听罢,不禁喜出望外。
      他把刘文引到书房,详细打听起近年来陆调的情形。说完话,天已放亮。他赶紧吩咐那姑娘给书僮安顿茶点。
      刘文谢过、匆匆离去。
      此刻瞧着刘文渐行渐远的背影,又不由地为丁三和小一了担起心来。——回到“广济堂”,他对老管家说到刘陵的去向,他顺带着查问有没有小丁三和一了的消息。听说前天楼长善亲自去一趟香积寺,却没见着他俩。昨日,连楼长善也有大半天没见着了。他请老人再着可靠的家人寻访。老人一口应承下来。可直到如今,还没见他俩回府或带回口信。
      此时又有人来禀报,门前屋后都有些不平靖。
      眼下总有些个闲杂人等,正在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脸上满是疑神疑鬼的神色。听说大街上也是匆匆忙忙走过的人群,象是出了啥天大的祸事。
      李白愣了一愣,于是准备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一定要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
      这书僮听李白说要派人出去打探消息,那坐得住,硬缠着李白要出去转一圈。他跟陆调已有一些年头,以往来陆府日子,对周边几个坊透熟。
      李白只得同意,要他快去快回。
      于是,他牵了仆人给他准备下的劲驴,
      兴冲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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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心情大好。
      他走出厅堂、踏进白雪皑皑的院子。瞧着眼前的大雪,让他联想到了西北的茫茫边塞,联想到了前不久见过的一张脸。那是太原府少伊严挺之的掌书记印重。这张年青却黝黑粗糙的脸,连同他讲过的那边塞将士金戈铁马的热血生涯,在李白面前晃了好一会儿。
      接着,他的脑海里跳出王之涣的边塞名作《凉州词》: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扬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突然,他激动得浑身发抖,压抑了好些日子的诗兴冲天而起,化为一连六首诗。这就是他日后流传后世的边塞名篇《塞下曲(六首)》。他吟诵良久,翻身回到客厅、抚平抓起丹砂给摊开的白纸,奋笔疾书。书罢,他瘫在床头、喘息不止。而此刻,不知何时已有好几人聚拢在他身旁。眼见他搁笔,人们禁不起住欢呼起来。诗曰:
      “之一: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原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之二:
      天兵下北荒,胡马欲南饮。
      横戈从百战,直为衔恩深。
      握雪海上餐,拂沙陇头寝。
      何当破月氏

八十三.异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