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刚过,天上的阳光就已经被远来的乌云遮挡个七七八八,只微微透着一丝光亮。那些檐牙的燕子低空掠过,斜斜的划过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方,扑棱棱一闪即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要下雨喽……”街上人们忙碌碌开始收摊,希望赶在暴雨的前面回到家里面,或者最不济也要找个安稳避雨的地方,不至于让辛苦的买卖进了雨水,打了水漂。
府上婢子小斯们合着几位主子把侧福晋院子堵了个严严实实,举着板子的仆役冷森森的挡在那里。像一场追逐的绞杀,又像一场诡异的救赎。
院子中心的人不多,但只有一个女子如明珠般璀璨夺目。浑身伤痕,狼狈无比地挡在被绑起来的一老一少身前,双臂张开,可是却显得那么无助。一头乌亮的长发早已凌乱的披散下来,透过发丝,饶是狼狈不堪,却美的惊心动魄,只是那眼底的自嘲没来由的让人心酸。
“打死她算了,怎么也是个霍乱的妖孽。”底下的婢子们窃窃私语,几乎每个人看向院中的人时都是一脸厌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里面的人。
“对啊,除妖啊。”周遭的人义愤填膺。如此的低声却像是瘟疫一样蔓延,迅速遍布着每一个角落。不知道是谁最先拿起石块丢向院中人的,一些人像是被蛊惑着牵引一样,纷纷捡起石头投掷过去。
“我们要活着,我们不要妖孽。”暗处来的石块无法追究其源,避无可避。当中的女子被迫砸中,额角猛地一震,鲜血顺着白皙如玉的肌肤滑落,拂过精致的眉眼,垂过姣好的面容,至耳际,掩下了那颗灼热的朱砂。滚烫的整个人都在燃烧。
凤目直至那些暗自兴奋地女人,伴着身后容嬷嬷原来越弱的呼声,宜尔哈奋力挣开那些无情的板子,悲哀的环视。容嬷嬷和丁香已经被打的去了半数的性命,半夏紧着护着两人,身上也是带了不少伤,莲叶一干人被死死拦在外面无能为力。原来对那个男人的信任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吗?
谣言至此已数个时辰,那个她心之所系的人却连看都没来看她一眼。是啊,她一非妻,二非宠,如何能这般奢望着那人对她的感情给予同等的回应呢?
小腹火烧一般的疼痛,脸色霎间被抻的苍白无力,与鲜红的血液衬比,竟是让人窒息般的妖艳,倒像是真的妖孽了。
宜尔哈的心在发冷,垂下眼睛,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睫毛上承载了怎样的痛楚。她就是有一种直觉,身下那股子缓缓淌出的灼热不是别的,是一个血脉相连的生命。
阴冷的目光刺向在场的每个人,她要记清楚这些人的模样。猛地一咬舌尖,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强撑起来,她不能倒下,容嬷嬷还有丁香的命等着她去救,那也是她的家人啊。强咽下口中的腥甜,宜尔哈跪在富察明玉面前,“福晋,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吧,一切罪责都是奴婢一人犯下的,还请福晋积福为善啊。”
倒抽一口凉气,富察明玉看着这个乌喇纳喇家族的贵女跪在自己面前乞求,心中快意极了。只是,凭着女人对女人的了解,富察明玉知道,若是今日没有把这个女人踩进泥里,他日,就是一个跗骨之蛆的存在。目光闪了闪,绢子擦得眼角红红的,抽泣道,“我的琏儿。”
富察格格一脚踢开跪在那里的宜尔哈,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愿今天的表现可以让福晋日后多看顾着些永璜。眼尖瞅见宜尔哈裙摆下的裤脚沾着红色的血迹,身上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是……她不敢想,今日,乌喇纳喇氏必须死。
“一句为善说得轻巧,那你怎么不顺应天意,放二阿哥一条为善之路呢?”富察格格心里一狠,跪在福晋面前,“福晋,如今二阿哥已是风邪入体,不能心软啊,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便是为了王爷分忧,也要早下决断啊。”
圣上亲赐第一侧福晋不能动,但如果是处置奴才的时候,第一侧福晋自己送死,那可就怪不得别人了。“只处置了那两个奴才好了,也不要让她们有太多痛苦罢。”说着,富察明玉艰难的撇开头,不忍看这样血腥的场面。
金格格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明明是想要了乌喇纳喇氏的命,可偏偏福晋的话都是没有一点毛病的,话里话外透着仁慈,却能兵不血刃的要了人的命。她不敢再掺
043 仆失路艰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