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沓沓，一阵蹄声，
灰蒙蒙，两身黄尘。
一条宽约二米的泥路，蜿蜒着从公路通向有二里之遥的一个村落。这是一九六一年七月的一天，天气异常闷热，黑压压的雷云己压到了头顶。不时地有一声声闷雷传来，震得脚下的大地微微颤抖。这时，从热得发烫的尘路上，向着不远处的村落，走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十七岁少年，其实从年龄上准确地说，是青少年。可是他面黄肌瘦，身材瘦小，一眼看上去面带菜色。营养不良使得他还未长个儿。所以，在此暂称他为“少年”吧。他上身穿着深蓝色制服，下面穿着黑色粗布裤子，上衣已旧得发白，裤子的膝盖上已打了两块补丁。闷热的空气已热得他满头是汗。手中拎着一只旧书包，另一只手不停地抹着脸上的汗。“成业，你把制服脱了吧，看你热的样子。”“不，妈，我熬得住。”十来年的学校生活，已养成了不赤膊的习惯。他见母亲手提着已磨破了一只角的手提箱，便说：“妈，给我拎。”“不，成业，我能拎。”母亲已年近六十，头发全白，但身骨子还挺硬朗。她身上穿着一件肩上打了补丁的淡蓝洋布衫，玄色的旧长裤，一双旧布鞋已包过了鞋头，上面沾满了尘土。她的脸上也淌着汗，背部的衣服已湿了一大片。
轰，轰，两声响雷炸得脚下的大地直颤抖。闪电的强光划破了黑沉沉的云层，风也卷起黄尘扑面而来。母子俩不由得闭了一下双眼，免得被尘土迷了赶不得路，仍旧低着头顶着风继续向前走去。他们知道这阵雷雨一定很大，必须在倾盆大雨落下前，赶到前面河岸上的路廊内避雨。若是慢几步到，定会将你的衣服淋湿。再说，大热天的人被冷雨一淋，是很容易感冒的。
这时，从背后的路上传来了一阵沓杂的牛蹄声，还伴随着“啊——啊——”的吆喝声。成业回头一看，只见为首一少年，上身赤着膊，瘦长的手中挥动着牛鞭，双腿紧夹在牛背的两边，骑在牛背上驱牛狂奔，随着牛的奔驰，他整个人向前一摇一摇的，好像是冲阵杀敌的勇士，无坚不摧的样子。他身后有十几位赤膊少年同样骑在牛背上紧紧地跟着，口中不停地吆喝着“啊——啊——”。这队骑士卷起一路尘土，向成业扑来。成业见此势头，便赶紧拉住母亲的手，避到路旁。当骑士们奔过成业身边时，风卷着扬起的尘土，夹背而来，黄尘借着风势湮没了母子俩的身形。使成业不得不眯起了双眼，但在霎时间，他却在赤膊骑士中发现了一位不赤膊的小骑手。她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用旧花布补在淡红色衣服上的小衫，脑后扎着两根短辫，“咯、咯”地笑着，还得意地挥着手中的牛鞭。整个身子在牛背上一颠一颠的，当她所骑的奔牛与成业擦身而过时，转身向成业一瞟，得意地将牛鞭向空中一挥，继续向前狂奔。在牛队的后面紧跟着几个小姑娘，手中挥着牛鞭，她们都赤着双脚一路小跑着。雨已经大滴大滴地落下来，成业
第一章 （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