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他听得出，母亲是绝对的绝望了。要生活下去，必须从头再来，而眼前唯一能做和能学会的，就是去学放牛。苦，是明摆着的。所有一切农活一定要咬着牙学，要争气，不要使母亲丢脸。现在，读书无望，已经使母亲脸上无光了。再想想，农村中大多数小孩只读了三四年书，最多的也只是小学毕业就辍学干农活以减轻父母负担，他比起他们来，已经多读了好几年书，而且，从小学到中学一直在城里读。算得上是幸运的了。就像母亲说的，认命吧。
这一夜，成业左思右想，在悲伤中朦胧睡去。
当成业一觉醒来时，太阳已升得很高，家内空无一人，只听到桶匠公公做手艺的敲槌声。他套上旧衬衣，穿了长裤，就走到楼下。舀了半盆水，洗了把脸。看见锅盖还盖着，揭起锅盖一看，锅底是土豆片和着几条刀切面，与一些咸莱儿一块煮的早饭。成业拿了一只碗，用锅铲将土豆面条盛起，刚好一碗。就放到小桌上，又向锅内倒了一勺清水，然后，坐到桌边椅子上，胡乱将一碗土豆面吃下，将碗拿到锅内洗好，又刷净了锅。就走到屋门外看一看，下面生有婆婆正在院中扫地，一看见成业就说：“成业，你妈和你妹妹去地里拔草去了，叫你不要到外面去，外面太热，就待在家中。”又说：“你一个人没伴儿，就到我家和两个小的来玩吧，顺福已经放牛去了，到中午方回来。”成业听了生有婆婆的话，就应声说：“好的，好的。”想想哪有玩的心思，就回转屋内，打开书包，拿出了一册《语文》，随手翻去，却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成业寻思现在我回到了乡下，也有陶渊明那么适意么？转而又想，陶渊明是古代，我是现代，古代的农村或许像陶渊明说的那样舒适，那样惬意。他在《桃花源记》中不也是描述了神仙般的农家生活吗？虽然，老师在讲课时说，这是虚幻的，是陶渊明的想象，但是，读起来总是那样令人神往。成业捧着书本呆呆地想着，也没得个头绪读书。只好收起书本，将书放进书包。一个人上了楼，朝床上一躺，想自己的心事去了。只因昨夜睡得不好，想着想着，又迷朦着睡了过去。
不晓得过了多少时候，成业在睡梦中好像听得有人叫他。他睁开了眼，看见母亲站在床前，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只听母亲轻轻地说：“睡足了吗？”成业“嗯”了一下。母亲又说：“下楼吃饭去，哥哥干活回来了。”成业跟着母亲来到楼下。只见哥哥正低着头洗脸，母亲就揭起了锅盖。成业一看锅内，午饭和早饭是一样的，只不过刀切的面条比早饭略多几根。母亲为哥哥盛了一碗，放到桌上。哥哥刚洗完脸，便埋头就吃。成业想：哥哥一定是饿了。母亲也为成业和妹妹各盛了一碗，成业吃着面条，他发现母亲的碗中全是土豆片和咸菜，不见一根面条。成业不觉心里酸楚起来，也吃不出口中的面条是什么味儿。成业这顿中饭就算这样草草吃过了。
第一章 （3）[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