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沉沉，一根牛鞭。
第二天早晨，成业听到有人在唤他，睁眼一看，原来是母亲。母亲轻声地说：“起床吧！顺福已在楼下等你了。”成业连忙一骨碌起来，穿上衣服，跟母亲下了楼。只见顺福已在厨房间等着。看见成业便说：“慢慢来，来得及的。”成业匆匆地洗了一把脸，又忙忙地吃下了母亲已替他盛好，放在桌子上的一碗土豆大麦面条。就拽起牛鞭跟顺福出了门，只听得母亲在后面说：“慢点，你忘了拿上大围巾。”成业回头一看，只见母亲已拿着大围巾，拽成一条，将它系在自己腰间。又向顺福说：“顺福，成业全仗你照顾，千万别让牛踩了脚。”听顺福向母亲说：“嫂嫂你放心好了，一切有我。”于是，成业就强打精神跟着顺福出了老台门，向北一拐，走了一段墙弄又折向东。这时，成业向前望去，看见村中有一块空地，站满了人还未出工去。
顺福便对成业说：“前面就是你家的第一生产队，站着的人全是你们生产队的。”成业听顺福这么一说，又看见有男有女一大群人，顿时紧张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把戴在头上的旧笠帽，从脸上朝下挪了一下，勉强向人群走去。成业看到，那一大群人都齐刷刷地，把惊奇的目光注向了他。这情景，不亚於看“西洋镜”。他茫无所着地垂下了头，接着觉得手中的牛鞭开始发烫，出门时在母亲面前显示的男子汉气概，早已荡然无存。成业觉得人群的目光像乱箭一样射向了他，而他唯一可抵挡的，就是头上那顶小小的旧笠帽。它成了成业脸上的挡箭牌，成业觉得他的脸全仗它保护了。与此同时，手中的牛鞭也像一根烧红的烙铁，捏不住了，他真想丢掉它。但理智告诉他：不能。它虽然像烧红了的一根铁条一样灼手。不，是灼着他成业的心。但理智告诉他，他为了生存下去，只能紧紧地握住它。从另一方面看，这条牛鞭也同时是一根救命稻草。丢了它，你凭什么挣饭吃，丢了它，你又向何方？可悲天地之广，摆在他成业面前，却只有这一条路。要活下去哪能顾得上这张脸。那么，就把脸埋在胸前吧。成业知道他这拿起牛鞭的第一天，他无脸见人，只能由着人们，用各种各样的目光审测他。在慌乱中，觉得他日后要走的，就只有脚下这条路，不管他愿不愿意，这是由不得他选择的。他忽然间想起了一句话：活着是美好的。此时的成业，哪能去想什么美好不美好。他只有一个信念：要活下去，要活出个人样来。他紧紧地跟在顺福身后，从人群面前仓皇而过。他听到身后在说：“顺福，这是你弟弟？”“不，这是文祥嫂的小儿子，是成德的弟弟。”顺福在回答。xiazai
成业跟顺福走过人群后，又折向北。这是一条小路，路的东面都是用稻草盖着的柴房、厕所一类的简易小草房。西面是一人多高的坎，上面长满了竹子。风
第二章 （1）[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