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时，时不时地露出它的花苞。好似佛家诵经文时敲木鱼的槌子，圆圆的却又尖尖的。月光照亮它洁白的身躯，透出了白玉般的光泽，是玉雕成的吗？是玉雕成的。间有一两朵荷花，在荷叶微摆中显现。只道它是亭亭玉立的，其实不然，她只在碧荷晃动时才能偶而一现。迎风时显露出娇怯，掩面时蕴含着羞涩。她是藏在深闺中的美人，是遮在珠帘后面的姣娘。成业想起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句子来。这月光下的荷塘，这夏天田野里后半夜的寂静，以及这后半夜拂过的微凉的风，都伴随着成业，而成业又独自欣赏着月色下的荷塘。今夜注定是要孤芳独赏了，因为自古以来，从没听到过，有哪个士大夫，在夏天的后半夜，在蚊子的围攻下，去田野中吟赏月色下的荷塘。今夜，成业为生计而来，偶而遇上了，纯属是奇遇。而成业又恰恰是读过，朱自清先生的《荷塘月色》的人。成业很自然地联想到了读过的诗：“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而面对着夏天的月夜，面对着月色下的荷塘，可又有谁吟过“月下荷色关不住”呢？荷塘静静地躺在月光下面，荷塘中的荷叶仰着脸，在看着天上似玉盘般的一轮皓月。它也许想看到月宫中的仙子，想和仙子比一比谁更漂亮。如霜的月色加深了夜的寂静，寂静的夜更融和了月色如霜如雪般的白。牛在寂静中绕着塘塍吃草，牛前面草丛中的青蛙，不时地跳入荷塘中，响起了“扑通”、“扑通”的入水声。成业骑在牛背上继续挥动着手中的竹笠，在驱赶着蚊子。
他真不解大自然在赋予人类以美好的同时，却为何又要产生这种败兴，而又让人嫌恶的蚊子呢？成业解释不了。他想：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自然”吧？连人也在这个无所不包容的“自然”里面。
村子后面的山明明暗暗地延绵着，田畈中此起彼落地响起了“蓬蓬”的声音。成业知道，这是打稻谷时的稻桶声。东方还未拂晓，月亮还悬在西边的天上，偌大的田畈却已早早地苏醒了。成业按照“麦杆”的话，让牛绕着塘塍吃草，过了好长时间，东边的天上已有些许晓光。成业听到屋子边，耕田的人在唤他。他就骑着牛，手中牵着小牛，照来时的田埂赶了出去。路边站着几位老人，月光下，成业看见几位老者在屋边站着。其实，都不过五十左右，月光下看得出都很健壮。旁边放着犁，耙之类的农具。其中一位接过成业手中的牛鞭，一手牵住大黄牛，对成业说：“你把小牛拴到那边地里的桕树荫下，回去吃了早饭再来。”成业“嗳”地应了一声，便和“麦杆”他们仨人一同回家了。走到村边，四人约好，吃过早饭后，就在村口路边的大枫树下等。然后，各人穿过墙弄，回自己的家去。
待成业吃过早饭出门，穿过墙弄到村口大枫树下时，春燕和“山麻雀”已在树下了。“麦杆”还没到，成业也和她们俩一同等着。成业打量着这株大枫树，估计有仨人合抱那么粗，仰望树梢足有十多丈高，树冠遮荫面积约半亩左
第二章 （8）[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