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书君呢？”哥哥说：“他从来就是这样，不肯花钱吃饭的。”
“那他中饭吃啥？”成业不解地问。只听刚才和书君逗乐的那个人说：“他这个卡在钱眼子中的人，现在一定是在街边树荫下，嚼冷饭和咸菜，要不就在啃麦麸饼，咬得正起劲呢。”大家又是一阵子笑。成业也跟着笑了起来。大家吃的是肉包子和馄饨，小笼包子，十只一笼，每笼两角钱，馄饨一角钱一碗。他们每人吃两笼包子和一碗馄饨，刚好五角钱。馄饨有汤，就着肉包子吃，不会口干。成业吃不下两笼包子，就要了一笼包子和一碗馄饨。他知道，乡下除了过年割一点肉外，平时是极少吃肉的，更说不上做包子和馄饨吃了。所以，一有机会到城里，就总吃些包子和馄饨。这两种食品，对那时的乡下人来说，就是极高级的美味和佳肴了。一桌人吃过了午饭，便站起身，一边用大围巾揩着身上的汗，一边付了饭钱。然后，一行人来到在树荫下停着的人力车旁。
看见书君坐在空人力车上，刚才笑话书君的那人，问书君：“你麦麸饼，啃好了？”只听书君回道：“升贵，你休取笑人，你比起我来也强不了多少。不信，我和你回村后一同去问别人，谁知道，你的肚子内和我的肚子内，中午吃的是啥？只要咽下肚，吃什么都一样。反正都变屎，拉出外面是一样的。”成业这时才从书君口中知道，那个爱说笑的人，名叫升贵。这时，升贵又说：“你不信，我和你打个赌。如果回到村里，向别人说你中饭是吃两笼肉包子和一碗馄饨，人人都不会相信。如果有一个人说你吃的是肉包子和馄饨，我就算输了。你这人要你花钱买包子吃，除非等到你下辈子再吃。要是你这辈子吃上肉包子，除非是你从自己大腿上，割下肉来包肉包子。对你来说割下一块屁股肉来包肉包子吃，比花去你一分钱还不痛苦。”大家一听这话，禁不住又大笑起来。成业也不由得跟着笑，他觉得此人把书君挖苦得痛快极了。
众人正在笑着，其中一人问道：“饭已吃过了，要不要逛一会街？”有人说：“难得来城里一趟，逛一会儿。”有人说：“身上没钱，逛街没意思。如果碰巧有要买的东西，拿不出钱，空着急，还不如归去算了。”书君搭腔道：“你们这时讲没钱啦，刚才吃包子时，一个个都像阔客。”升贵又接上说：“谁说有钱啦，我们不过是把五角钱的拉车补贴吃了中饭。那一个人像你这么抠，连五角钱都要吝啬下来。”接着他又向大家说：“我自己是赞成回去的，现在时候刚过中午，公路边的树荫还正荫着。这时回去，还可在树荫下走路，凉快多了。如果待会儿，树荫偏到公路外，那就要晒着毒日跑路，我看不划算。”大伙听生贵这么说，觉得有理。於是，大伙拉起空车出了街，向城外走去。成业心内也巴不得归去，如果去逛街的话，一旦碰上老师和同学，他将如何面对？这是成业今天入城以前就最担心的事。
第三章 （7）[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