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仁花和她爸爸说着话，已从上面走了下来。书君在自己地边等着，看见她父女俩走近了，就忙向仁花打招呼说：“仁花，收工啦。”仁花在她爸爸后面很轻地“嗯”了一声，顾自从书君的地边走了过去。书君连忙紧跟在她的身后，一同走了下去。并搭讪着说：“天已晚了，是回家的时候了，你妈也一定烧好了晚饭在等着呢。”仁花又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一直朝前走去。到了成德的地边，看见成德还在低着头翻地。仁花他爸便喊成德：“成德，暗下来了，回去吧。做不完，明天再做好了。”成德在地里听见喊他，就笑着回答说：“好的，我这就来了。”说着，就扛起锄头从地里走了出来。
这时，仁花“咯咯”地笑着说：“你这个劳动模范，这时收工还早呢。等会儿月亮上来了，还可以再干几个钟头，把这块地全翻过来。这个时候回家，有多可惜。”成德边走边笑着说：“人又不是机器，机器也还要加油呢，要饿着肚子干活，没这个本领。”这时，书君忙插话说：“对，人不吃饭，怎么能干活呢？”仁花停住了笑，头也不回地说：“有的人就是最好不吃饭也能干活，既能挣工分，又省下饭来，多合算。”书君跟在仁花后面“嘿嘿”地笑着说：“这种人计划好，一定能养家，不会乱花钱。积下钱来，做人就不会吃苦头。”仁花没好气地接着说：“这种人，天天半饥半饱地瘪着肚皮，还说不会吃苦头。在人家看来，是已经天天在吃苦头了。这种人，注定要吃一辈子苦头，抠着自己，还自以为了不起。”书君又大言不惭地说：“这种人是叫做勤俭持家，是美德，国家一直提倡的。计划用钱是件好事情，国家也这样，国和家是一样的道理嘛。”仁花接着说：“我们是文盲，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做人首先一条，是要吃饱肚子。抠着自己天天半饥半饱地过日子，还做什么人？饿死了去见阎王，还要挨阎罗王骂：谁叫你不吃？拉下去锯成两半，看一看肚子空到什么程度？到那个时候，才叫做痛快。”
成德走在最后一个，听着仁花说话，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地奚落书君。心中暗暗地想：书君呀书君，你真是太一厢情愿了。你这样硬凑着说话，不是越凑越远吗？你的心难道真的迷失了吗？怎么会如此地分不清东西南北呢？成德自己没有恋爱过，想到这里，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热恋中的年青人，真的会自己迷失自己，直至糊涂到这等地步。成德不由得联想到自己，他以后如果遇到了这种事，脑子会不会像书君那样发昏呢？不，不可以。假使以后真的遇上了，也必须冷静。千万不要头脑发热，要保持自尊，不能做一个人家看不起你的人，一个人格上一钱不值的人。成德边走边想心事，不知不觉中已经进了村子。
成德一行人进入村子后，走到大晒场边时，仁花父女俩就和成德分了手。他们家是在穿过大晒场那边的不远处，书君继续跟在仁花身后，尾随着她。成德独自沿着淡河的村边大路往前走，到了河埠边，向右一拐，走了几十米后，就到了自家的大台门口。当成德踏进自己家门时，屋内已经亮着灯。铁铺的师徒仨人，正在灯下吃晚饭。成德见家中已在等着他，便胡乱地洗了一下手和脸，坐到桌边开始吃成娟替他盛好了的一碗面条。此时，成
第九章 （7）[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