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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和亲上[2/2页]

李治大帝 李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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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彼此,停下了脚步。
      “太傅,姬保傅…”雉奴闷闷地喊了声。
      萧德言瞧着他垂头丧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煞觉罕见。
      他猫着腰,手放在雉奴肩头上,疑惑地问道:“大王,不是一大早儿,就进宫找安定公主玩了吗?这么早就回来了,吵架生气了?”
      雉奴抬起脸来,反问道:“萧太傅,你知道什么是突厥吗?”
      萧德言圆圆的娃娃脸上,露出祥和爱怜的笑容。心想,这小家伙儿,如今,连突厥也知道了?他呵呵笑着,点了点头道:“知道!”
      雉奴一脸肃然道:“那,您能告诉我,突厥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在宫里的时候,太子哥哥和四哥青雀(李泰的乳名)给我说,突厥就是披着人皮的恶狼!经常在大唐边境杀人放火,可坏了!阿耶因为没有实力去打他们,所以才送小姑姑去突厥和亲。太傅,是这样的吗?”
      萧德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了声“诺,大王所言不虚,是这样的!”
      雉奴咬了一下嘴唇,继续问道:“太子哥哥还说,阿耶在渭河岸边树立了一块儿界碑,是怎么回事?什么界碑?为什么要立碑?”
      唉!萧德言叹了口气,将便桥之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雉奴。
      听罢,雉奴粉嫩的小脸儿上,竟然展露出愤恨的怒色,黑亮如曜石般的眼眸中,划过一抹不属于他年龄的冷冽寒芒。锐利而倔强,带着几分轻视。藏在袖管下的小手,紧紧地攥成拳。小胸膛,也连连起伏着。
      他大声道:“难道打不过突厥,就要将自己的姐妹送给突厥的可汗当婆姨吗?这是什么道理!孟老夫子不是说‘威武不能屈吗?”
      婆姨,关中方言中媳妇儿,妻子的意思。
      “哎呦呦,我的小祖宗诶,这话可不敢乱说!”听了雉奴最后的这一句,一旁的姬忽持脸都吓白了。她慌乱地,一把捂住他的小嘴儿。
      萧德言在欣慰雉奴长大了,有了潜意识里的荣辱观的同时,也为他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张扬性格而担忧。对于姬忽持的话,深表赞成。
      他蹲下身,与雉奴平视着。面色肃然地谆谆告诫道:“大王慎言!此话若传出去,将祸及大王性命。皇宫,政坛皆如龙潭虎穴,处处陷阱。谨言慎行,犹恐不及,遑论如此锋芒毕露?陛下虽是大王之父,但更为天下之主。常言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不可不慎!故,臣恳请大王勿要被恩宠迷失自我。小心,方施得万年船!”
      闻此,雉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姬惚持。见她面色煞白,一副惊恐不安的神情。额角处,还沁出了晶亮的冷汗。继而,他又转脸看了看蹲在地上,与自己平视的萧太傅。那张爱笑的娃娃脸上,一派肃然。
      嗯?难道,我的话说得过分了吗?可是…送公主和亲就是不对嘛!
      虽说,雉奴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有些“胆大妄为”。然,他还是执拗地认为自己说的一点没错,打心底里觉得阿耶不该这般软弱,靠着送公主和亲,来换取和平!认为,这是丢人的!
      此时,雉奴稚嫩的脸上,显露出威武不屈,坚韧倔强的神情。
      他个头儿虽不高,只到正常身高的成年人的腰腹。小腰杆儿,却挺得笔直如松。糯米牙,紧紧咬着下嘴唇。
      “大王在想什么?”萧德言嘴角翘起,勾出一抹淡笑问道。
      雉奴虽没做出任何应答,萧德言却不为冷场而尴尬,他似是换了个话题问道:“大王,您还记得老夫曾给您讲过的文景之治吗?”
      “记得!”雉奴回答得干脆利落,面上却显出不加掩饰的不屑。
      萧德言见此,不禁得叹了口气,耐心劝道:“文景之治,看似无为而治,却达到了休养生息,积蓄国力的效果。只有国库日渐充盈,才可以打胡虏!此时的大唐,需要这样的治世!陛下考虑到这一点,才忍辱负重委曲求全。送公主和亲,他的心里也不好过呀!”
      尽管,觉得萧太傅的话有些道理。然而,在雉奴幼小的心灵深处,深深扎根了一颗对突厥憎恶仇恨的火种。他不喜欢和亲,不喜欢!
      雉奴稚嫩的小脸上,流露着向往和崇拜,倔强地大声道:“‘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驭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捶拊以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俛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而报怨。”
      “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堕名城,杀豪俊,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鍉,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兵而谁何?天下已定,秦王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秦始皇在位三十七年,仅用十年灭得六国。有如此恢弘大业,令人思慕不已,雉奴亦如是也!”
      闻此,萧德言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不敢置信地凝视着,面前这个只有五岁的幼童,心里想着,他从未讲过贾谊的《过秦论》,这小家伙儿怎知这篇文章?如此拗口,他又是怎么背下来的,居然一字不差!
      再则,这《过秦论》如此冗长,雉奴却只钟情于描写秦始皇以暴力,武力消灭六国,建立大一统国家,实行霸权政策的段落。
      秦始皇虽是雄主,却也是不折不扣的暴君啊!小雉奴居然说,他羡慕秦始皇,喜欢和向往他的强权和霸道!看来,法家的书籍今后是万万不可授予他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叹了口气,神情复杂地摸了摸雉奴的头顶道:“暴力不足持啊!”
      雉奴却一脸倔强地挺着胸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
      其实,在雉奴离开不到半刻之时,安定公主也随之离开丽正殿。她跑到太安宫,哭哭啼啼地向李渊诉说着,她死也不愿嫁到突厥去。
      李渊只是叹气,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一旁的同安长公主,气得顾不得形象地从席子上跳了起来,义愤填膺地说:“太过分了,欺人太甚!皇兄,您到底说句话啊!难道,您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被李二郎当礼物送人?”
      李渊蹙着眉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好了,都别说了!跟我说有何用,都去吧,去吧,别再这里说些让我心烦的话!”
      “皇兄您…您…”同安长公主叹了口气。
      这还是那个叱咤风云,英明神武,毅然带着大家,在晋阳起兵造反,推翻隋朝,统一天下的雄主吗?唉,人老了,果然是没用的。
      “姑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安定公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走,咱们去找李二郎,向他讨个公道!你的事,姑姑管定了!”
      言毕,拉着安定公主的手,向甘露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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