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五六天,汉王李元昌麾下的那帮线人,暗地里将偌大的齐国翻了个遍,历经千难万险,终于获得了楚慕的所有讯息和资料,他们不敢延误,第一时间将这情报送回了长安。在长安接头的线人哪里敢耽搁,龙卷风般刮到了汉王官邸,毫无遗漏地汇报给了汉王。
这个楚慕乃是徐州人士,不过是鲁南毫不起眼的寒门子弟。原本姓许,名叫许正。他的父亲许阔,乃是隐太子李建成的护卫。武德七年时,因太子的举荐,许阔由东宫的捡校侍卫官,升为看守玄武门的将军。也因此,他的家人得以从位于鲁南的徐州,迁来长安定居。这份恩德,许阔已是感肺五内,决定誓死效忠李建成。
彼时,若没有野心勃勃,喜欢笼络人心挖墙脚的秦王李世民,仗着显赫的军功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从不顾及兄弟之情地,与太子李建成明争暗斗,自相暗算…那么一切事态顺其自然地发展,都是有利于许家的。但是,世上没有如果,只有残酷到令人窒息的现实。
许阔常年守护北玄武门,一上岗便连年数月地回不了家。虽说,他家人早已定居长安,距离玄武门也不过隔了一道街而已。但,就这么近,却也是可望而不可回。他着实地想念妻子儿女,想回家与亲人团聚。于是,大着胆子给高祖皇帝上了一份儿陈情表,请求皇帝陛下开恩,让他回家省亲。高祖怀柔,同意了他的请求,特令尉迟恭代替他看守玄武门几日。是以,七月十四这天晚上,他是在家度过的。
武德九年仲夏的一夜,一个诡异的夜晚。夕阳西落,夜幕降临,又恰在阴天,天上没有星子和嫦娥,空气却是异常的闷热。热的人稍微一动,便是一身的汗水;热得人,恨不得跳进水缸里去过夜。
俗话不俗,久别胜新婚。许家娘子为了不负这难得的千金春宵,从隅中之时,许阔回到官邸,她便令人烧了满满地一大桶热水,准备洗个热水澡,晚上白里透红,水灵灵地与丈夫欢爱。
夕阳西下,许家娘子在侍女们的服侍下,踩着木梯湿淋淋地走出浴桶,将白嫩纤巧的胴体包裹在枚红色的浴衣中,进了卧室。
此时,许阔端正地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案几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捧着的书简,翻来覆去,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明显地,他是在等她。看书,不过是为了打发等待的漫长时间罢了。听见她推门进屋,他迫不及待地扔了书中的书简,快步来到她面前,温柔地唤了声妻子的闺名:“佳慧”随着这声呼唤,他揽臂将心爱的妻子抱在怀里,低头亲吻她犹如河边艳桃般的面颊。
吻一路向下,耳垂、脖颈、锁骨…
佳慧被他亲吻地全身酥软,呼吸越发地急促起来,情不自禁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儿销魂的。动了情的她,越发地美丽动人,性感倍增,勾魂摄魄。勾得许阔一双细长俊逸的眼眸中,满是情欲。
他一面将手伸进她的浴衣中,在她优美纤巧的娇躯上,犹如水蛇般不停地游走爱抚,带动着她如火如荼的情欲。一面将两片薄唇凑到她耳畔,柔情蜜意道:“佳慧,你真美…你是大唐最美丽的女人…”
言毕,他忽然松开了她,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正欲往垂着幔帐的卧室里间之时,却在此时听得屋外一声儿煞风景的禀报,犹如抖头一桶冷水,将夫妻两儿刚点燃的情火浇得烟儿都不冒了。“阿郎,秦王臣属长孙无忌拜访,说有重要之事与您商量。”
长孙无忌?我与他各为其主,敌对相向,私底下更素无往来,他怎么想起拜访我?难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哼,他的眼线倒是无孔不入啊,连我也不曾放过,居然得知今夜我省亲回家…
被搅了好事的许阔愤懑不已,却无奈地让怀里的娇妻脚踏实地,赶紧穿好衣服。落地后的佳慧娇脸微红,柳眉倒竖。从她那张樱桃小嘴里“嘁”了声儿,翻着白眼,跺着脚,嘴里声声地埋怨道:“什么玩意,早不来晚不来,偏个儿这时辰来,搅黄老娘的好事,真是个扫把星!”见自家心爱之人杏眼圆瞪,柳眉倒竖的娇怒之色,又闻得她这席话,不禁感到解恨至极,不禁得朗声笑了起来。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懒散地好似睡意朦胧了般:“请客人往客厅就坐,我这就过去接待!”仆役应了声“诺”便退了下去。
长孙无忌的来访,的确是为了李世民,更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
彼时,太子李建成为了削弱秦王李世民的势力,减除自身地位的威胁,上奏建议高祖将身为天策上将的秦王李世民改封魏王,调到洛阳,离开长安,如此便好孤立他,慢慢消灭秦王和其党羽,臣属。
李渊是父亲,但更是皇帝。在他的心里,江山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兄弟这般为了皇位不顾骨肉亲情没完没了的争斗,周而复始导致了朝廷帮派树立,各为其主,一心一意地只求谋私利,哪里还会想着国家大事?是以,此事必须要有个结果,越快越好不能再拖了!
李渊看好的即位人选,其实并不是太子李建成,而是军功显赫的李世民!当夜,他令李世民单独宣召入宫,将李建成的这份奏章拿给他看。李世民虽性子张扬,但他绝对是个有着政治头脑和手腕的人。
在接过奏章浏览后,他身子不禁狠狠地怔了一下。李世民从中深深地意识到,大哥真的要对他下手了,一丝半点儿地不顾兄弟之情!
兄弟之情?自从父亲称帝以后,他们三兄弟再也没有情分可言!心想,如果在父亲想要打破传统的嫡长制,以军功册立他为太子时,他不是那般地循规蹈矩的话,他们兄弟,是否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相残害呢?他不得而知,也无法再去想这些,根本不可能回转的如果。
现下,他想的,不再是如何从大哥手里夺回太子之位。而是,祈求皇帝父亲的庇佑!庇佑他,庇佑他们一家性命无虞。
“噗通”一声儿,李世民跪在地上,五体投地。他好似一个在外受了委屈,寻求父母搭救、诉苦的孩子一般,声泪俱下地说道:“阿耶,阿耶,您…难道不知这是大哥的调虎离山之计吗?大哥是想,是想先将儿调离京畿,在洛阳孤立孩儿。继而,他方能在长安一步步地瓦解儿的臣属和天策军。大哥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以此剪除孩儿的羽翼,目的是要儿的命啊阿耶,大哥是您的儿,我也是啊阿耶…”
“你言过其实了吧!”李渊面色冰冷,似是不予置信地说道。
李世民急了,猛地抬起脸,哭喊了声儿:“阿耶…”
李渊低头,俯瞰了一瞬跪在地上的李世民。他眸光冷冽,满是沟壑的老脸上,不见丝毫波澜。缓缓地叹了口气,李渊一语双关地嗔怪道:“瞧你,性子还是这般急躁,一点儿也不见有所进益。都二十七岁的人了,遇事半点的城府也没有。这么点儿事,你就像贼上墙火上房了一样!你这样,让朕如何对你放心呢?”
知子莫若父,的确。李世民见父亲非但不为他做主。反而对他的那席哭诉不予置信,一副事不关己,无动于衷的样子,不咸不淡、不紧不慢。不但如此,还板着脸教训他遇事急躁,胸无城府。
嗨呀,真是急死他了!
由于着急,他也顾不得君臣父子的礼数,索性地将话音的声贝拔高了:“阿耶,大哥,大哥这是想要儿的命啊!您,您觉得这还是小事吗?出了这样的事,让儿如何不急?阿耶,儿死了没
第二十六章 楚慕(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