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岑不紧不慢,策马跟在后面。见那阿七半晌无话,突然开口笑道:“姑娘除却凫水,骑术如何?”
阿七头也不回,口中淡淡道:“不怎样,比你却好些。”.
苏岑便随口说道:“哦?若能跑得过我,我便放了你。”
阿七口中轻嗤一声:“你那踏雪怕是万金也难求得——这等傻事,我才不做!”
只听身后苏岑笑道:“姑娘说对了一半。良驹固然重要,骑手亦不可忽视。”
阿七闻言,即刻将马驻下,回头望向苏岑,“既如此,我们便将马换了比试,如何?”
苏岑轻轻一笑:“该当如此。”
二人当即换了马。
阿七攀上马背,突觉不妥,于是开口说道:“当真我赢了,这马自是听你的,若被你唤回来——”
苏岑笑道:“我苏岑堂堂男子,自是言出必行——”
阿七将牙一咬,俯身顺了顺踏雪的鬃发,“好,你可敢再让我一百步?”
苏岑便将马头向路旁轻撤,轻笑道:“姑娘请——”
只见阿七挺直腰背,双腿轻收,正待策马而出,却突然回过头来。
苏岑不知何故,便遥遥将她看着。只见阿七行至近前,讪讪道:“还要先将行李换了才好——”
苏岑不禁拧了眉,将阿七的鹿皮背囊掷在她怀中,开口笑道:“我的东西却也不重,不必麻烦解下,你当真跑得赢,我也无颜再回京中去!”
阿七便向他腰间一望,冷冷道,“也罢,即便没有行装,将你身上这些零碎儿当了,即便走到祁地,盘缠也尽够了!”一面说着,将背囊背好,口中一声轻喝,那踏雪便飞奔而去。
苏岑只觉身前乌发一扫,旋起一阵冷风,心底不知为何便空了一空。眯眼望向飞驰而去的踏雪,已然隔了自己百步有余。
心念微动,却又静立片刻,方才策马追去。
沿途并无行人车马,唯有耳边凛冽风声,呼啸而过,胸中更是心跳如鼓。阿七策马疾驰,心下暗暗焦急——早先继沧说过的崖边枯树,如何还是不见?
一面想着,只觉面前视野突然开阔,却是一处山坳,散布了几处破败草棚。一如继沧所述,数十名衣衫褴褛、面容槁枯的江北饥民,其间老幼妇孺皆有,正聚集在路旁空地上。
行至近前,阿七猛地将马勒住,将腰间钱袋扯开,向路中央一抛,遥遥指向身后即刻而至的苏岑,扬声叫道:“拦住那匹马,那人有得是银子!”
阿七一面说着,策马便逃。只听身后人声鼎沸,一众饥民回过神来,眼中只有半空里散落开的碎银锭,如何还听得进阿七的话去,只顾得埋头哄抢,乱作一团,立时将山路堵了个严实。
苏岑赶至近前,急急将马勒住。此时便有十数名饥民围了上来,纷纷伸手扯了苏岑衣袍下摆,口中苦苦哀求施舍。
抬头眼见那阿七身影渐渺,苏岑心中暗骂,却苦于手里既无银两,又无兵刃,一时竟无法迫使饥民散开。只得拍了马,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子。此时却见草棚中缓缓走出十几名手持棍棒与利刃的男子,面容狰狞,却是山匪。
那阿七一气跑了一盏茶功夫,方才稍稍慢下来。心中却片刻不得安稳——早先继沧自京中返回,便走了此路,原本以为山坳中只有饥民,便将身上带的钱粮散与他们,不想一众饥民却是被山匪收留。继沧与其恶斗一番,方才逃脱,回去便叮嘱阿七,若要沿此北上,切不可在山路上停留。现下阿七想那苏岑虽身手漂亮,却无兵刃,心中终是有些犹豫。偏偏此时身下踏雪似是有了觉察一般,嘶鸣一声,踟蹰不前。
阿七将心一横,俯身低声对它叹道:“罢了,我当真便是明苡口中的傻子,带你回去找他便是。”一面说着,掉转马头,竟不待她有所动作,踏雪便疾驰而去。
远远便见山间路上满地狼藉,饥民早已四散一空。
阿七还未将人看清,那踏雪便奔至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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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一别苏郎(2)[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