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城大学北园里的灯火如懒散的日光,碎破铺满一地。在简陋的操场周边,三五根光秃秃的路灯落寞伫立,像一尊尊瘦长的石像。我不知道它们已经在北园度过了多少寂寞的长夜,但可以知道的是,每一年这里都会不断涌入崭新的年纪和青葱的面庞。
我将车子停在北园东门外,看见一对对谈情说爱的小情人,并肩或拉手穿过飘起风的夜色;或三五追赶篮球的学生,奔跑在操场内,呼喊和欢呼声渐入记忆。就像那时的我和林婉儿,就像那时115宿舍的吕梁张李四人,以及我们那些不知所谓没有烦忧的年月。
这场景,我太熟悉了,无以复加。自从2007年大三学年结束,我们从北园搬离迁移到南园以后,我就很少来这里了。这是林婉儿生活过的地方,一草一木我都可以如数家珍,但斯人已去,何来再谈悲伤事。
事到如今,时至今日,我似乎还能嗅到她曾走过的每一寸路面的气息,每一个熟悉的脚步声,甚至每一个轻柔的呼吸。我能记起,什么时间我们一起到食堂吃饭,什么时间我们一起到教室晚自习,甚至深夜来临之后的匆匆脚步,我们相偎相依携手并肩走回我们在清泉湾的小小的家庭去。
我第一次牵起她的手,第一次吻过他的脸颊,以及第一次抱起她眩晕地原地打转,还有她急急责怪的声音。这里充满了她的一切,停留着她的音容笑貌和靡靡之音。这里是她被毁灭之前居住过的地方,所有关于她的一切,我无需抵达或经过,便永将无法遗忘。
2006年林婉儿死去以后,此地对我而言像一个坟墓一样,难于生存和呼吸。这里夹杂了太多错综复杂的记忆,记忆如冰块一般冷血。一年后的九月,石楠楠来到这里读书,一年后她开始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倘若不是石楠楠如今就在这里读书,我将永不会再来这里。
车子驶进北园里,在操场边的篮球场停下来,放下车窗,静静地看着人潮汹涌。点了一根烟漫无边际的抽着,吐一口烟,灯火之下,灰白的烟雾迅速弥撒开来。思虑中,想起当年我是怎么就来到了这里读书,又怎么会遇见了小清新诗人梁大生,二逼青年张谅,以及那个最后莫名其妙消失掉的文学青年吕定。
再后来,我又是怎么遇见了林婉儿,那个来自于单亲家庭的女孩子,而后来她又是怎样死去了。不能想了,一想起这些过去很久的东西,脑袋就闹哄哄的乱成一团麻。人是不能勤于回忆的,否则将荼毒自身。
校园内有一群学生在跳舞,像是什么社团里的练习活动。伴奏音乐播放的是80年代荷东的一首经典舞曲《爱是感情的名字》。这是我喜爱的舞曲,竟然在这里也能遇见知己。不用猜了,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教授学生跳舞的一定是个70后或80后。
我甚而会想,若在当年,伴随着激昂之音,我一定会跳进去,与他们一起狂舞。我更看见,在靠近的东门边上,在一排石板叠成的座椅上,一个短发青年正在激情昂扬地朗诵的一首诗小诗。
在他身边,一个长发女生正依靠在他的肩上,随着他左右摇摆的肩膀,享受这惬意的时光。我听出来,那是顾城的那首脍炙人口的名作,《一代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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