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离开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婉儿为她的命运感到愤恨不平,但我们以己之力如何能撼动这不公。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虽然后来我们也常常想起那个名叫豆蔻的孩子来,但又能怎样。房东偶尔也会提起豆蔻,常常感叹人生太多事无常,因为没有人会掐指计算,每个人的命运是怎样的。
新生活总是还要开始的,不久之后,很快有一件事,将迅速占据我们生活与学业的重心,林婉儿她怀了我的孩子。现在网上流传着令人费解的段子,言指青春似乎就离不开分手、怀孕和堕胎。他妈的你告诉我,那些骚动的青春年纪里,如果没有怀孕没有堕胎,你以为青春应该都是怎么过来的?
四年后,碎城登威公司里,小曾哀求的眼神里,我看到过的恐慌,其实正是四年前我所经历过那一幕。是的,你以为是什么?我必须得承认,我也没能逃脱国产青春片里的窠臼,豆蔻离开以后不久,我和婉儿孕育了一个小生命。换句话说,直白点说,就是林婉儿怀孕了。
我觉得女人怀孕这回事,实在太神奇了。尤其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原本自己也不过是个小女孩,一不小心就生了崽做了母亲,真是越想越觉得世界太神奇了。你想象一下,两个处于青春期性冲动最强烈的年纪,胡搞瞎搞难免不会产生点副作用。
只是我却从来没想过,像这种奇异的事件,有一天会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身上,突如其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有一天下午我在清泉湾的小家庭里闲睡,昏昏沉沉地不知几时天地。夜晚渐近,我躺在床上思虑晚上要吃什么,林婉儿会做怎样的安排。
厨房里的工具都是现成的,开火下小灶是我们每周的固定工作。林婉儿手艺不错,每天都想着法子做些我没见过的菜肴给我享用。用吕定的话就是,你小子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啊。《射雕英雄传》里洪七公黄蓉,就说过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呢,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用林婉儿常说的一句话则是,“把粑粑你的肚皮喂饱了,粑粑就会全心全意地爱我一个人啦。”
天色阑珊,灯火初上柳梢头。揉揉眼睛起来上了趟厕所,还没回到屋里去,就看见林婉儿脸色焦急地走进了房东的小院子,然后急匆匆地上楼。我在二楼喊了她一声,她也没听见。我心说这丫头,不知又搞什么名堂,瞧我来吓你一跳。于是快步闪身进屋,躲在门后边。
我穿了个裤衩躲在门后面,从椅背上扯了条毛巾搭在头上,把整张脸都遮了起来藏到了门后。门是敞开的,林婉儿怀中抱了几本书,脑勺后面向上梳起的头发散乱地飘在脖子上,闪映夕阳里,像一面剪影。
她左脚刚一踏进门闪身进来,我“嘭”地一声推上门,从门后像只青蛙一样一个跳跃,蹦到她跟前来,吼叫一声“鬼来啦”,然后地等着林婉儿抓狂的叫声。机会主义害死人,一切没有按照我的预想发展,预料跑偏了。
我以为她会大叫一声,拍着胸口说“臭粑粑吓死我啦”,然后一个左勾拳将我撂翻在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跳到我的身上,对着我的胸口左右开工,做出一副要就地正法我的样子。
“臭粑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还敢吓我不!哈哈”。
不过一切都没如预订计划发展,她只是稍微迟钝地提起双手,以一种恐惧的姿态缩到胸前,仅仅是喊了一声“啊!”,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门后的恶作剧完全没发生效力,反而让我自己无所适从了。
我赶紧凑过来双手按在膝盖上,弯着腰看着她,然后一把抱紧了,”怎么啦,林姑娘?“
“我怀孕了,臭粑粑,我怀孕了,怎么办怎么办?”她哭得愈发大声,双手轮拳砸在我的胸口,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布娃娃。
六月的夏季,日光飘扬。清泉湾里的小树林不时卷起奇异的风;殡仪馆旁边的小巷里,一对对的小情侣结伴而行;合作华北路的公路上一辆挤满乘客的公交车,正打从殡仪馆站台前缓缓开出。
那个无比恍惚且怀念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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