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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皮膏药,开了一些消炎药了事。下午课罢晚上回到清泉湾,林婉儿郑重地问起钱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一五一十全部做了认真交代。
      其实,以林婉儿的性格和刨根究底的态度,我纵然想瞒,也徒劳无功。推倒重来,让我们事情从头再梳理一遍,我为什么会借钱借高利贷,都向谁接了多少钱,我去酒店打工赚的钱都去哪儿了,现在还有多少没有还……那个晚上,我们像一对小夫妻一样,细细梳理欠帐和手上可支配的余款。
      这事应该怪我,前段时间我浑身是病,只想着怎么治好病,从没有想过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林婉儿一遍算账,一遍自言自语,我想插一句话告诉她,这事肯定不能怪她,也被她打住,“你别说话,听我说粑粑。以前是我管账,可这段时间因为病的事情,我没心情管这个事情,所以为钱闹心的事,都是你一个人在承担,一想到这我心里就难过。”
      晚上讨论到很晚,最终的结果是林婉儿决定回归舞蹈社团,将社团对外演出业务振兴起来。自从林婉儿暂时离开社团后,舞蹈社团几乎就没再接过校外的演出业务了。倒不是不想接单,实在是陈佳美心有余力不足。没有林婉儿的舞蹈社团,就像没有脑袋的苍蝇,怎么都玩转不起来。
      陈佳美听说林婉儿要归队,继续演出事业,兴奋得像只无头的苍蝇一样瞎撞。但我知道林婉儿的想法,她其实只是单纯要帮我还债,但我不愿她这样。一来她的病刚好没多久,不宜过度劳累,二则现在大三了,课业不比大一大二,比较繁重。现在如果再去分心搞演出,实在多劳无益。
      当夜,我和林婉儿促膝长谈,表达反对她现在进行商演的决定。但她的态度很明确,必须要出来。我郑重其事地表达了反对的理由和态度,她只简单了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我不出来演出,你能把钱凑齐还了么?”
      我心底跟明镜似的,以现在这种实际情况,肯定凑不齐。但林婉儿去意已决,我却又找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阻止她的决定,只好讪讪而笑着说,肯定弄不来,除非去做鸭子。
      婉儿也笑起来了,“你去还不如我去呢。”她眼睛眨呀眨的,“好歹姐姐我还有点姿色,对不对粑粑?哈哈。”
      我说,呸呸呸,净瞎说,我把自己卖了,也不能动你。
      “嗯嗯,那就对了呀。”林婉儿道,“所以,我也不能,粑粑也不能,那我就做老本行罢。其实就是多几场演出而已,再说社团里毕竟还有一帮社员呢,好歹我这么久不去,现在病好了也得给她们一个交代不是!最重要的是,况且我好久没跳舞了,双脚都痒痒啦。”
      林婉儿归队后,陈佳美特别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谢谢我的帮忙婉儿才会这么快回来。我笑陈佳美的虚假和得意忘形,我笑自己的不知死期将近的幼稚和愚蠢。
      林婉儿是舞蹈社的灵魂,她归队后,社团的声音又在北园里响起来了。之前常合作的一些公司,她亲自打电话过去,像如今做电话销售一样,一一拜访一遍。没过几天,新的演出邀请就恢复了之前的频率。
      说实话,看林婉儿这么受欢迎,我打从心眼里佩服她的号召力为她高兴。115宿舍的几个人,听说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林婉儿现在又回来了,尤其是吕定还装模作样地表示,针对林婉儿回归舞蹈队,文学社完全可以做一起策划专题,主题就是《碎城大学舞蹈仙子重返人间》。
      我大笑,说去你大爷的重返人间,搞得像我家婉儿飞了天似的,别再拿我家林姑娘开涮。人一旦忘形往往会遭遇重击,这夹杂宿命意味的鬼话,有一天我将会怎样被掏空了心去面对它。多年以后,我回想那个片段,回想那个我从未有过得意忘形的日子,我是怎样地泪崩长哭着,听见林婉儿离开这人间,不复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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