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面积不大,半小时走一个来回,属于闲人玩的地方。
白天里,游玩的人有打扑克的、下象棋的、说书的、练武功的,还有不少人吊嗓子或者跳舞。当然,也少不了几个骗子在忽悠,卖假表的、卖假药的、卖假古董的,还有专们拉人头搞传销的。等到天黑以后,这里就更热闹了,男男女女成双成对,有谈对象的、就有搞破鞋的、也有揉腰按腿的,更有明目张胆拉客的小姐,一只只发光的眼睛像发情的猫。
我基本是白天来这儿玩,跟今早被高粱红撵出了家门一样。
我最喜欢打扑克玩,既刺激又过瘾,只是碍于衣兜里没有多余的钱,自然不敢上场和人家比划。下象棋的人有三、五摊,可惜我仅懂得马走日、相走田,哪有师傅那两下子,粗糙的技艺不堪一击。至于唱歌不用提,打小我就五音不全,徐老太太都不敢叫我张嘴,怕我一嗓子吓死同学们。跳跳舞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摸摸屁股搂搂腰,多赶劲!但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家什器,再让哪个娘们给讹上就坏菜啦。
尽管如此,我仍有一个好地方可去玩,那就是听人家说书。
树林子大,啥鸟都有。茫茫人海,形形,千人千面,奇葩盛行,咳瓜子儿嗑出一个臭虫来,什么奇人、玍人都现身。单说那两个半说书的人,足以让我嘚咕小半天。别人种一棵树,惦记着秋天的时候多收个三瓜两枣。然而,人家浪费吐沫星儿瞎白话,绝不是为了多弄俩钱儿花,只图给自己找一个乐子。如俗话所说,人生可得千金,却难买开心一笑。说书的人过足了嘴瘾,我听了一乐,还顺便捧了一把人场,也算是各得其所、相得益彰。
正如小说和报告文学的区别,说书所讲的内容也分两个类型。
一类是专门谈古论今,从秦始皇、汉武大帝,再到唐明皇、崇祯、康熙大帝,直至说到民国的孙中山、袁世凯、蒋介石,最后绕到和身上。古人云,微言大义,讽古喻今。只是不知道这些说书的人从哪打探到的,好像就是这些大人物的管家,从人家祖宗八辈开讲,再说到八竿子打不着的三叔二大爷、七大姑八大姨,翻一个底朝天。谁谁的姑爷是做省长的,谁谁的儿子要进中央高层,整得自己跟中央组织部部长一样。当然,讲的最多还是权财色交易幕后的故事,京城那个邹老在国外置办了多少房产,羊城那个贾老在瑞士银行存了多少黄金白银,或者是康老睡了几个当红的女星,刘老宠幸了几个电视女主持。
另一类是专门讲人情、风花雪月的故事。说白了,就是靠讲男女床上那点破事儿赚个人气。这种有色故事简单易懂,我十分爱听,也正合自己的胃口,中我下怀。我来公园的绝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混迹于这个臊味四射的圈子里。呵呵,臭味相投、沆瀣一气嘛!
今个儿我走正字,远远看见那晃眼的大,又能听到他讲下半身的故事。
大就是大的绰号,早年间人们送给他的俗称。他五十多岁,肩上扛一个大冬瓜脑袋,单臂,左臂仍健在,满脸谐色,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会发笑的小丑。一点不夸张,公园里最著名的黄色说书人,非他莫属,其内容黄得不能再黄了,人称赵本山他爹。
“来……来…来!”
“来……来…来!”
大吆喝老母猪吃食一般,叫唤一通后,他摘下脖子上的哨子,吹得“嘟嘟”响。一边吹一边高喊“开讲啦!开讲啦!”听过他讲的人,嘻嘻哈哈围上来。没听过他说的人,也好奇地凑过来。不一会儿,便吸引来四处闲逛的人。大个子不高,肥胖型,往场地中间一站,像一个熊瞎子耍着玩。围观的人很自觉,以他为圆心,自动围成了一个圆圈。
道有道场,
鬼有鬼路。
大的表演也有几道程序,先绕向众人一圈,双手作揖致谢,然后感谢一声诸位大色狼的准时莅临,请各位竖好耳朵,听我这个大“损人”白话白话。叨咕完了几句开场白,他并不急于直切主题,需要一、
二十八 似水流年〔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