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现实的避难所。此刻,窗外的雨打落了最后几片枯叶,随着水流在地面打着旋儿。雷阵雨很快就过去了,天空瞬间放晴。阳光透过斑驳的玻璃,在满地狼藉上投下几道零碎的光斑,却暖不透屋内的寒意。景父缓缓坐下,布满老茧的手掌捂住脸庞,指缝间渗出浑浊的泪水,在皱纹沟壑里蜿蜒成河。空调外机的嗡鸣不知何时停了,死寂中,只听见景母压抑的抽噎,和婴儿车里橘子含糊的呢喃,像是这个破碎家庭最后的回响。
“爸妈,既然决定了就赶紧收拾吧,我叫搬家公司过来。” 景川蹲下身,握住父亲颤抖的手,试图传递一丝温暖与力量,可父亲的手却冷得像冰,“大哥再怎么糊涂,也不会真的...” 话没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些话毫无底气,这些年大哥的所作所为,早已让他失望透顶。
“糊涂?他清醒得很!” 景母突然尖声打断,猛地站起身,沙发垫都被带得翻起。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手指着门外,声音尖锐得近乎刺耳,“卖第一套老宅的时候,他说做生意缺钱,我们咬着牙同意了。现在呢?他就是看准了我们舍不得,想把最后这点家底也吞了!还有他娶的那个媳妇每天就会眼红别人,有本事你也自己去挣出来啊” 她来回踱步,踢到地上的碎片也浑然不觉,“我算是看清了,什么亲情,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白眼狼,我这一辈子可算是毁在你们景家了” 这时,楼道外邻居们的议论声隐约传来,像是无数根细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景川听着母亲的话,看着满地狼藉,心中满是疲惫,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家人能围坐在一起,享受平静的时光,可现实却冰冷又无情。南柯抱紧孩子,轻声哼唱着摇篮曲,试图安抚他们不安的情绪。她知道,这一去老宅,不仅是景父景母生活的转折,更是这个家庭又一次折腾。看着这屋里满屋满墙的照片都是大哥一家人和景父母的,就很容易看出这个家曾经对大哥倾注了多少偏爱。如今这些往日温馨的影像,却成了此刻讽刺的注脚,无声诉说着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和这摇摇欲坠的亲情如何在一次次索取中走向分崩离析。 景川站起身,目光扫过墙上那张大合影 —— 彼时大哥搂着父母笑得灿烂,自己站在边缘,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外人。他深吸一口气,抬脚避开地上的玻璃碴,走到窗边。楼下的香樟树被刚刚的暴雨打得东倒西歪,几片残叶卡在防盗网缝隙里,像极了这个家残破的体面。他知道父母很快就会又后悔,忍不住又去大哥那里,可眼下,除了逃离这里让他们安静一段时间,他们似乎已别无选择。
没过多久,搬家公司的车辆便停在了楼下,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工作服,脚步匆匆地进了门。他们利落地将家具裹上防尘布,打包零散的物件,胶带拉扯的声音、纸箱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景父景母沉默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偶尔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与疲惫。景川帮着将父母的老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纸箱,每一张照片都承载着过去的回忆,如今却要随着他们一同回到那座尘封的老宅。
当最后一个纸箱被搬上车,景川扶着父母上了车,南柯则抱着橙子和橘子坐在后排。车子缓缓启动,车轮碾过小区的路面,发出轻微的震动。他们谁都没有回头,仿佛不愿再看一眼这个曾经充满希望,如今却满是伤痕的家。
就在车子拐出小区的那一刻,一身酒气的景喆跌跌撞撞地出现在楼前。他头发蓬乱,衬衫的扣子错扣着,眼神里满是戾气。看到远去的车辆,他挥舞着手臂,破口大骂:“想跑?没那么容易!老宅也得有我的份!” 骂骂咧咧的声音在空旷的小区回荡,惊飞了树上的几只麻雀,而渐行渐远的车子,载着景父景母的失望、景川的无奈,还有南柯对未来的担忧,朝着县城老宅的方向驶去,只留下景喆的叫骂声,在原地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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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景父母决定回乡[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