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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热的空气在老宅里凝滞,像一团化不开的胶。景母摔门进房的声响震得墙灰簌簌掉落,墙面上本就斑驳的裂痕又多了几道细纹。老式吊扇吱呀作响,却扇不动半分燥热,反倒卷起地上未扫净的灰尘,在光束里狂舞。南柯抱着啼哭的橙子僵在原地,石膏绷带下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那疼痛仿佛也被这压抑的氛围点燃,愈发清晰。
     “砰!” 景母的第二波怒火随着床头柜上的相框倒地爆发,玻璃碎裂的声响里,二十年前全家福里一家人的笑脸,瞬间成了锋利的碎片。“养不熟的白眼狼!吃我们景家的米,喝我们景家的水,现在连张工资卡都舍不得交!我看你就是个喂不饱的狼崽子,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赤红着双眼,唾沫横飞,灰白头发黏在被汗水浸湿的额头上,活像一头发狂的母兽。窗台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被她挥舞的手臂扫落在地,陶瓷盆摔得四分五裂,泥土溅得满地都是,几株蔫黄的绿萝根须无助地蜷缩着,像极了此刻南柯破碎又无处安放的委屈。
     南柯的喉咙像被塞进团浸了盐水的棉花,每呼吸一下都牵扯着钝痛。她想开口辩解,可话到嘴边又被景母的咆哮碾成齑粉。橙子的啼哭突然变得尖锐,小脸涨得通红,泪水混着口水浸湿了她的衣襟。南柯将脸轻轻贴在孩子发烫的额头上,睫毛剧烈颤动,咸涩的眼泪终于砸在孩子柔软的胎发间。
     南柯的手指悄悄探入裤兜,摸到手机冰凉的外壳。她不动声色地按下录像键,将手机镜头对准门缝。这些日子的委屈与恐惧,此刻都化作无声的决心 —— 她要留下证据,为自己和孩子讨个公道。怀中的孩子突然剧烈扭动,她轻拍着孩子后背,目光却死死盯着房门,生怕错过任何画面。
     门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像是有人故意将椅子踹翻。景母沙哑的声音穿透门板,混着尖锐的指甲刮擦声:“装什么哑巴?有本事出来说清楚!” 南柯怀中的橙子突然惊厥般抽搐了一下,哭声卡在喉咙里发出呜咽。她轻轻拍着孩子后背,指甲在手机录像键上摩挲,冰凉的金属外壳几乎要被攥出温度。墙那边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南柯闭上眼,眼前浮现出结婚时景母在婚礼上辱骂她的嘴脸如出一辙。
     景母突然抄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狠狠砸向墙面。木屑纷飞间,她沙哑的叫骂声再次穿透墙壁:“自从她进了景家门,就没给我们家带来过一点好!就是个丧门星!” 老旧的木门在她的捶打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上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南柯的肩膀剧烈颤抖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想起怀孕时,自己拖着笨重的身子操持家务,景母却在牌桌上对邻居说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孩子生病整夜哭闹,自己一个人抱着往医院跑,景母只是冷冷地说 “别耽误我跳广场舞”。这些回忆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可她还是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忍,为了孩子。
     “狐狸精!没脸没皮的东西!小川眼睛被迷瞎了,你们景家老的小的都想要我老命,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打电话不接,还不如死在外面去,都死了拉到,都去死去,都不得好死。” 景母突然扑到门边,肥硕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指节泛白,仿佛要将门板撕碎。她扭曲的面容透过门缝挤出来,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怨毒,“整天装模作样,在外面装可怜,回到家就欺负我们老两口!” 她剧烈的喘息声混杂着咒骂,让整个楼道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这时,景父佝偻着背缩在墙角,两只手在衣角上来回揉搓,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收拾垃圾时蹭到的污渍。他鼓起勇气,试探着伸出手,想要接过南柯怀中哭闹的孩子,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挤出几个字:“南柯,我…… 我帮你抱会儿?” 声音小得像是怕惊动了暴怒的景母。
     “你敢!” 景母猛地转身,像只护食的恶犬般扑过来,一把拍开景父的手。景父的身子本能地往后一缩,撞得身后的八仙桌晃了晃,桌上的搪瓷缸 “当啷” 作响。他尴尬地悬着那只被拍红的手,脸上堆满讨好又无奈的笑,嘴唇动了动,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我抱孩子怎么了,孩子是无辜的?” 景父终于又嗫嚅着挤出一句,可话音

第74章 僵持与抉择[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