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符文融入识海的瞬间，杨凡的意识被扯入一片混沌。
黑暗像粘稠的墨，裹着他的魂魄下沉。
他想抬手，却触到一片虚无——这不是修炼时的内视，更像是被剥去了所有依托，连痛觉都变得模糊。
34;你是谁？34;他的声音撞在黑暗里，荡起细微的涟漪。
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熟悉得让他喉头发紧。
那声音像从他自己胸腔里挤出来的，带着前世濒死时的沙哑：34;是你不敢承认的懦弱，是你藏在轮回术法里的侥幸，是你每次说39;再等等39;时，罗雪眼里熄灭的光。34;
杨凡的瞳孔骤缩。
画面突然撕裂黑暗。
他看见十七岁的自己跪在秘境石台上，罗雪的血正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他颤抖的手背上。34;傻...傻凡子，34;她的声音比飘落的雪还轻，34;别用轮回术...那要烧尽三魂七魄的...34;
34;住口！34;他吼道，可画面继续翻涌。
反道盟覆灭那晚，苏灵儿最后一剑刺向道天分身时，回头对他笑的模样；宇明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前，那句34;盟主，这次换我护你34;；还有罗雪失去记忆后，在村口桃树下给他纳鞋底的侧影，针脚歪歪扭扭，却被他宝贝似的收在木匣里。
34;这些你都记得，34;那声音像毒蛇吐信，34;可你每次都选了最省力的路——用轮回术逃避死亡，用修道掩盖恐惧，用39;为了大家39;的借口，把罗雪推到更危险的地方。34;
杨凡的心脏抽痛。
他突然想起罗雪刚才在光墙外的眼神，瞳孔里跳动的光，像极了前世她挡天劫时，明明快撑不住，却还在笑的模样。
34;你怕她再死一次，34;声音逼近他耳畔，34;所以用轮回术把她捆在身边；你怕再失去盟友，所以让反道盟的人替你送死；你怕面对天道的真相，所以把自己锁在39;复仇者39;的壳里。34;
34;够了！34;杨凡吼出声，黑暗里却炸响更多回声。
他踉跄后退，撞在一面无形的墙上。
墙面突然泛起微光，映出他的脸——不是现在的青年模样，而是前世濒死时的苍老面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
34;你根本不敢承认，34;那声音变得温柔，像在哄骗孩子，34;你最害怕的不是天道，是你自己。
怕自己没能力保护罗雪，怕自己的执念会毁了她，怕你所谓的39;灭道39;，不过是另一场轮回的开始。34;
意识突然被尖锐的刺痛撕裂。
罗雪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漫进口腔。
她能清晰感知到时间的流速——杨凡的神识正在心劫里下沉，每分每秒都像坠入更深的冰窟。
34;时序归一...启。34;她颤抖着结印，指尖渗出的精血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血珠，沿着她勾勒的金色光轨飞散。
这是她用时间感知天赋自创的术法，代价是燃烧三分之一的寿元。
夜无尘的刀光突然一顿。
他正与道天缠斗，却在此时察觉到身后的异动——罗雪周身腾起淡金色的光，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连原本红润的唇色都褪成了纸灰。
34;小丫头！34;他低喝一声，想抽身去扶，却被道天抓住破绽。
道天的手掌裹着黑色雷纹拍来，夜无尘只能横刀格挡，虎口震得发麻。
34;别过来...34;罗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闭着眼睛，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34;他的神识...在往更深处坠...我得...34;
林无涯按在虎符上的手突然收紧。
虎符是反道盟的信物，此刻正发出灼热的温度，烫得他掌心发红。
第二把因果之钥在他另一只手里旋转，表面的纹路突然全部亮起——那是他用十年时间在古籍里拼凑出的破解之法。
34;原来如此...34;他盯着因果之钥投在地面的影子，瞳孔微微收缩，34;道天的本源...是初代盟主的执念与天命法则的融合体。34;
34;什么？3
第161章 逆鳞[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