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石窟内,时间被阴煞与药味浸透,流逝得粘稠而无声。一个月的光阴,在历锋如同活死人般的沉寂与白骨夫人枯槁的鬓角间悄然滑过。
白骨夫人盘坐在冰冷的墨玉地面,身上那件素白中衣已沾染了药渍和淡淡的黑血痕迹。她原本乌黑如瀑的青丝,此刻鬓角处已清晰可见大片枯槁的灰白,如同被岁月之火燎过的荒草。那张美艳绝伦的脸庞失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光滑的额角上,那一道细微如冰裂的纹路非但没有愈合,反而更深了一分,如同精美的瓷器上无法弥补的瑕疵,无声诉说着道基的损伤。
她的气息依旧虚浮,如同风中残烛,但眼神深处那抹不顾一切的偏执,却支撑着她没有倒下。透髓钉造成的本源亏空远未弥补,此刻的她,境界已然摇摇欲坠,随时可能从筑基一层跌落回练气。然而,她的双手,却稳定而轻柔地落在墨玉床上那具覆盖着漆黑骨甲的躯体上。
历锋依旧昏迷。深渊骨甲上的裂痕不再渗血,却也没有愈合的迹象,如同干涸大地的龟裂。他双目紧闭,纯黑的眼睑下,眼珠不再剧烈转动,只有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如同游丝般维系着。仿佛一具被强行固定在崩溃边缘的冰冷雕塑。
白骨夫人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琉璃器皿,用浸透了温养神魂药液的软巾,一点点擦拭着历锋骨甲上的污迹和凝固的黑血。她的动作细致而专注,指尖带着微弱的灵光,避开那些细密的裂痕,拂过骨甲冰冷的棱角。
擦拭完毕,她双手掐诀,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本命阴煞之力,如同最温柔的溪流,缓缓渡入历锋后心。这力量不再是镇压狂暴冲突,而是如同梳子般,极其缓慢地梳理着他体内那些刚刚被强行“粘合”在一起的驳杂力量,引导着来自凌岳灵基的那一丝微弱平稳能量,尝试着极其缓慢的融合。每一次梳理,都让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一分,额角的裂纹似乎都随之微不可察地波动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并未休息。而是吃力地将历锋沉重的、覆盖着骨甲的身体,极其小心地侧翻过来。骨甲冰冷坚硬,摩擦着墨玉床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仔细检查着骨甲与床面接触的部分,确认没有新的裂痕或淤积的污血。然后,用新的软巾,蘸着另一种滋养僵死之躯的阴寒药液,擦拭那些不易触及的骨甲缝隙、关节连接处。
翻身,擦拭,梳理。
日复一日。
枯燥,疲惫,消耗巨大。
白骨面具早已被丢弃在一旁,那张曾经令无数人倾倒的容颜,此刻只剩下病态的专注和一种近乎虔诚的…**甘之如饴**。她看着历锋沉睡般的侧脸轮廓(骨甲覆盖下其实并无所谓“脸”),灰败的眼中没有怨怼,只有深不见底的执念与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满足。
“快了…” 她干裂的嘴唇无声翕动,指尖拂过一块相对完好的骨甲,仿佛在抚摸情人的脸庞,“再等等…深渊…会醒来的…”
***
骸骨城废墟之外,被临时隐匿大阵笼罩的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灰色坟包,死寂无声。然而,坟包之外的世界,暗流已然汹涌。
万尸盟核心力量十不存一、盟主历锋重伤濒死、白骨夫人道基受损境界不稳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瘟疫,在西北边陲的邪修圈子里悄然扩散。失去了历锋这头深渊怪物的恐怖威慑,那些曾被万尸盟铁腕压制的、或是觊觎其资源的牛鬼蛇神,纷纷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这片曾经的禁地。
距离骸骨城西北约八百里的“血瘴泽”,盘踞着一个名为“邪降宗”的宗门。此宗擅长各种阴毒诡谲的降头、巫蛊、咒杀之术,行事比万尸盟更加隐秘歹毒,门主“血颅”乃筑基初期修为。往日万尸盟势大,双方井水不犯河水。如今,万尸盟这头猛虎重伤垂死,邪降宗这头贪婪的豺狼,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了爪子。
这一日,骸骨城隐匿大阵边缘的警戒禁制,被一道阴邪的气息触动了。
灰蒙蒙的阵法光幕外,空间微微扭曲,一道身影如同从沼泽中钻出的水蛭般浮现。来人身材干瘦矮小,裹在一件用各种毒虫甲壳和褪色人皮缝制的怪异法袍中,脸上涂满了惨绿和暗红的油彩,看不清本来面目,唯有一双细小的三角眼闪烁着狡诈贪婪的光芒。气息在练气八层巅峰,带着浓郁的降头邪力。他手中捧着一个用森白颅骨雕成的盒子,盒盖缝隙中渗出丝丝缕缕令人作呕的甜腥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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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饲主执念?外豺窥伺[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