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车间还没完全苏醒,吊车轨道上凝着夜露,几片废料玻璃斜靠在角落,像被遗忘的旧信。刘好仃蹲在调度台边,手里捏着那片弧形碎玻璃,轻轻吹去表面浮尘。阳光刚爬上窗沿,照在玻璃边缘,泛出一道细长的金线,像是谁用指甲掐出来的光痕。
他没急着起身,反而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小砂轮,就地坐下,开始一点点磨那片玻璃的毛边。动作不快,像在削一支铅笔,又像在给老朋友修指甲。
“这算哪门子生产任务?”老张路过,抱着一摞质检单,皱眉看着他,“中午前要交的货还堆着呢。”
“这也是活儿。”刘好仃头也不抬,“修边角,磨毛刺,咱们干了一辈子。这次磨的,是另一层边角。”
老张哼了一声:“那你磨出个花来,客户也不会多给一分钱。”
“不是为了钱。”刘好仃把玻璃翻了个面,“是为了让一句话,能站得稳。”
午休铃响前,三名工人自愿留了下来。老陈、小王,还有刚调来质检组的小李。他们围在车间角落那张旧操作台上,台面铺了防震垫,上面摆着三片选好的废料玻璃——一片弧形,一片椭圆,一片带灼痕的三角。
“玛利亚写的是‘我的孩子画了彩虹,想送给你们。”小林站在一旁,平板上显示着客户原话,“我们不刻全句,只嵌‘彩虹两个字,行吗?”
“行。”老陈点头,“字小点,刻在弧顶,像挂在天边。”
小王负责日本客户山田的那块。他盯着“感谢灵活应对”这几个字看了半天,最后决定只刻“应对”二字,其余用一道波浪纹代替——像风拂过水面,也像流程重启时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
最棘手的是阿卜杜拉那句“茶已备好”。宗教符号不能碰,语境又太重。最后大家商量,只留下“茶”字的轮廓,内里填上细密的放射纹,像阳光洒在杯口。
“这样,既不是照搬,也不是回避。”小林说,“是留了一扇半开的门。”
老陈没说话,默默打开砂轮机,调到最低速。火花很少,像冬夜里搓手取暖时蹦出的火星。他一手扶玻璃,一手握工具,动作慢得像在哄睡婴儿。
“你这哪是打磨,”小李笑,“像在给玻璃讲睡前故事。”
“它听得懂。”老陈头也不抬,“咱们厂的玻璃,从来都不是冷的。它记得谁摸过它,也记得谁急着把它扔了。”
午休结束前,第一批三件“玻璃家书”完成了。每一块都带着手工的不完美——字迹略有深浅,边缘微有波纹,但阳光穿过时,投在墙上的光斑却格外清晰。
刘好仃把它们并排放在调度台上,没盖布,也没贴标签。阳光斜照进来,三道光斑缓缓移动,最终在墙上交汇成一个小小的光点,像被钉住的星星。
“现在,有人的话,要回家了。”他说。
没有仪式台,没有发言稿。下午两点,小林拿着发货单走进物流区,身后跟着老陈和小王。他们把三件玻璃分别装进普通发货箱,外箱贴上手写标签:“内有光,请轻放。”字是刘好仃写的,笔画端正,像小学生交作业。
“真就这么发?”物流小哥挠头,“不加泡沫?不走保价?”
“就按平常发货。”刘好仃说,“它本来就是平常的一部分。”
发货单录入时,系统跳出编号:SZGH089。小林顺手拍了张照,镜头
第705集:文化交流活动开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