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腊梅开得正旺,鹅黄色的花瓣沾着薄雪,像撒了一地的碎金。瑶珈披着石青色的斗篷,刚从太后宫里请安回来,就见钟常在带着几个新晋的答应,堵在抄手游廊的尽头。
钟常在穿着件海棠红的宫装,领口绣着缠枝莲纹样,比往日艳丽了几分。她手里把玩着条东珠手链,珠体虽不及瑶珈的圆润,却也闪着珠光,显然是刚得了赏赐。
“哟,这不是婉嫔娘娘吗?” 钟常在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像淬了冰,“刚从太后宫里回来?太后定又夸您了吧?”
瑶珈扶着春桃的手,银质的护甲在斗篷的盘扣上轻轻一搭:“妹妹说笑了,太后不过是问了些寻常家事。” 她的目光扫过钟常在身后的几个答应,她们低着头,肩膀却绷得笔直,显然是来助威的。
“寻常家事?” 钟常在忽然提高了声音,引得路过的太监宫女纷纷侧目,“妹妹刚晋封那会儿,可是连御膳房的厨子都跟着沾光呢。不像我们,守着这点份例,连支像样的珠钗都买不起。” 她说着,故意晃了晃手腕上的东珠链,珠子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园子里格外刺耳。
一个穿着粉蓝色宫装的答应附和道:“是啊,婉嫔娘娘如今是皇上的新宠,哪还记得我们这些旧人?前几日姐姐生辰,想请娘娘赏碗寿面,都被春桃姑娘挡在了门外呢。”
春桃气得脸通红:“你胡说!那日明明是……”
“春桃。” 瑶珈打断她,声音平静无波,“退下。” 她看向那粉衣答应,“你是上个月刚入宫的李答应吧?本宫记得你父亲是江南织造,送进宫的云锦比本宫的还多出两匹,怎么会缺珠钗?”
李答应的脸瞬间涨得像熟透的樱桃,嗫嚅着说不出话。钟常在见状,连忙打圆场:“妹妹别生气,李答应年纪小,不会说话。”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瑶珈的斗篷上,“说起来,娘娘这件斗篷的料子真好,是今年新贡的石青杭绸吧?我们宫里的份例,还都是去年的旧料子呢。”
这话像根细针,刺得周围几个低位嫔妃纷纷点头。瑶珈忽然想起刘嬷嬷的话 —— 自从她晋封后,各宫的份例虽未减少,却总有人在背后抱怨,说内务府把好东西都送到了承乾宫。
“妹妹若是喜欢,” 瑶珈解下斗篷的系带,递给身后的宫女,“这件就赏你了。” 石青杭绸在雪地里铺开,像片深邃的湖水,“只是这料子娇贵,妹妹平日里要仔细些,别沾了灰。”
钟常在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本想羞辱瑶珈,没料到对方竟真的把斗篷赏了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周围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领了。” 钟常在强笑道,“只是这是皇上赏您的,臣妾不敢收。”
“既如此,” 瑶珈对宫女道,“送到钟常在宫里去。” 她看着钟常在僵硬的背影,忽然补充道,“对了,明日是十五,按规矩各宫要到承乾宫请安。妹妹若是得空,不妨来坐坐,本宫让张厨子做你爱吃的杏仁酥。”
这话堵得钟常在哑口无言,只能讪讪地带着人走了。路过假山时,瑶珈听见李答应小声问:“姐姐,就这么算了?” 钟常在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劲:“等着瞧,有她哭的时候。”
回到承乾宫,春桃气鼓鼓地说:“娘娘何必对她们客气?钟常在明摆着是嫉妒您,故意找茬!”
瑶珈坐在窗前,看着宫女将那件石青斗篷叠好,放进锦盒:“嫉妒是毒,会烧坏心。我若跟她计较,岂不是也中了毒?” 她拿起那半幅平安符,丝线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只是她们不会善罢甘休,往后要更仔细些。”
果然,没过几日,就出了乱子。
那日瑶珈去德妃宫里赴宴,刚走到宫门口,就见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手里捧着个摔碎的瓷瓶,里面的药汁溅了满地,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婉嫔娘娘饶命!” 小太监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这是给德妃娘娘的安胎药,被奴才不小心摔了……”
瑶珈的心头一沉。德妃近日确有孕象,只是还未对外公布,这小太监怎么会知道?她蹲下身,指尖沾了点药汁,放在鼻尖轻嗅 —— 里面除了常规的安胎药材,还多了味活血化瘀的红花!
“这药是谁让你送来的?”
“是、是钟常在宫里的刘姑姑……”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第36章 姐妹的嫉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