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两步,“你就帮帮她吧,她现在也不容易。”
“我有阿舟,恐怕不合适。”
秦秋满脸晦气,“那我有什么好处?”
江枫瞬间支棱了起来,“你说,你说的我都照做。”
秦秋这才露出笑容,“那我可就说了,一……”
江枫渐渐垮起脸。
“停停停,您要求是不是忒多了点……”江枫司马脸,“都七十条了,还有?”
秦秋哼道,“我可是出卖名誉和色相,我堂堂卫侯,不要面子的吗?”
江枫有气无力,“哦……那你继续……”
有了秦秋帮忙,江枫果然惊艳了一批心怀不轨的女人,宫里乱七八糟的人终于少了。
她也没想到李清明这么坏,居然真的就不拦,她好像真的希望江枫不要余殊了。
大概算了算时间,江枫觉得该自己展现自己的死缠烂打的时候了。
她招余殊进宫。
余殊果然进来了。
江枫没有立刻见她,而是让她在外面晃悠,给更多的人看到。
要演戏,就要演的世人皆知。
余殊果然懂她的意思,直接跑去宫内武场去了。
随着诸多武将的进京,此时那里聚集了大量中低将领,高阶将领的亲兵,以及某些闲着没事干的将军。
比如薄淮杨杨病己等人,哦,还有徐机。
这段时间,徐机疯狂奏折骂余殊,疯狂跳脚。
江枫随手就把她兵权撸了,空余一个将军衔。
这么多人之中,她是第一个被真正削职的,就连骂的最凶的文人,江枫都还没动过谁,更别说武将了。
“将军。”唐织立刻走到自家将军身边。
余殊神色自然,“天子召我,我就随便来看看,你们随意。”
唐织瞬间变色,忍不住怒道,“她为什么现在召将军?”
“将军,要不你继续托病吧?”
“等你结婚就好了……”唐织满脸担心,“天子总不能还强迫有婚的手下吧?”
余殊只是笑,“我省的。”
她表情十分自然,就像看不见其他人复杂的眼神一样,坐在一边看着李清明操练。
不过李清明很快停止了操练,改成了切磋,或者说,单方面殴打。
她表情极为冷漠,看都没看余殊一眼,一个个点名殴打了过去。
薄淮杨等人莫名其妙的就被打了一顿,但是李清明打的众生平等,一时间她们也没话说。
徐机丢了军权,骂的就愈发凶了,她和唐织她们走的极近,此时也在现场。
李清明点到她的时候,打的很重。
徐机也倔,死活不认输,被打的半死,也倔着,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李清明。
“李清明,你是不是也和昏君搅在一起了?”
李清明脸色愈发冰冷,真元内敛,徐机往往刚说完,就被她打的一口血吐出来。
余殊皱着眉头,不得不劝止道,“好了,都是同僚,你下手轻点。”
李清明不屑的看了她一眼,徐机如同沙袋,被她砸在了地上,滚了几十圈,出气多进气少了。
余殊不得不跑过去,掏出自己珍藏的离陨丹救她。
她心情颇有些复杂。
她也没想到徐机会这么看重她的名声,这也算某种程度的日久见人心吧。
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也不知道各自心里想着什么。
李清明按照计划,将所有人挨个打了一顿,站在点将台上,环视了一圈。
“军中自有军法,当唯天子之命是从,否则尽早挂印归家,也免得丢了性命。”
她冰冷的目光落在徐机身上,“余殊,你再管不好自己的部下,那我就代你管。”
众人更加震惊,不自禁看向了红衣女子。
女子只是低头疗伤,温和的火系真元,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女子被打的破败的身躯,对李清明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徐机勉力抬头,“余殊不是将军吗?”
“我们凭什么不能给她公道?”
“她一个人怎么能对抗天子?”
“唯天子命是从,乱命也从吗?”
她惨笑,“她让你陪她睡觉你也陪吗?”
李清明本想回答是,又停住了,因为她觉得有圈套,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徐机:“哈哈,是不是回答不了了?”
“天子多行不义,她应该下罪己兆,余殊一路行来,功绩显著,若无余殊,她的天下也没那么容易打下来,她就这么对待余殊的?”
“她配吗?”
场中依旧安静,薄淮杨等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心里,其实是偏向余殊的。
李清明嘴笨,一时竟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织也看向众人,“还请诸位同袍,助我家将军一助。”
她向众人弯腰深深一拜。
杨病己没有回应,低垂眉眼当成没看见。
薄淮杨迟疑了许久,看向了李清明,“将军真的觉得天子是对的吗?”
李清明脸色铁青,阴沉的看着余殊。
什么对不对的,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她真是小看余殊了。
她怎么这么恶心。
她当初不答应便是了,为什么答应了之后,还要把过错全部推给江枫?
江枫的名声就不是名声了吗?
你一个人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还挑拨诸将对天子的忠诚,你担当的起吗?
你想干什么?
邀买军心,你想造反吗?
李清明好半天才道,“我会据实禀报陛下。”
她希望江枫能暂时削掉余殊的兵权,包括她部下的兵权。
正好她想安心结婚生子,不若如她意。
余殊一直没有理会她们,此时才将徐机扶起来,眼神有些复杂,“无需出头了,我心里有数。”
她有些愧疚了。
徐机眼眸明亮,固执的道,“可是就是她的错,我不帮你,你自己怎么敌得过她们?”
她敌意的眼神看着李清明,不假思索的道,“我本敬佩李清明的为人,现在才发现,她根本就是天子的狗。”
“是吗?”
徐机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上方。
年轻的天子一身明黄,容颜宛若玉铸,无喜无怒的看着她们。
薄淮杨瞳孔一缩,下意识跪下,“卑职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包括余殊在内,跪了一地。
除了徐机。
她固执的站着,抬头逼问,“天子何以薄待功臣?”
“这就是你的仁义吗?”
“你的仁义为何不分给余殊一点?”
江枫淡淡的看着她,“你为何不跪?”
徐机:“陛下为什么不敢正面回答?”
江枫嗤了一声,“余殊,上来。”
余殊沉默了一瞬,站起了身。
徐机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唐织等人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天子。
江枫搂着女子的腰肢,笑着问道,“朕再问你一遍,你要欺君吗?”
徐机不敢置信,仿佛重新认识她一般,“昏君,你不配!”
她伤势牵动,忍不住吐血,干脆的晕了过去。
江枫笑,“徐机悖逆君上,除爵革职,贬为庶人,赶出去。”
余殊猛然抬眸,嗓音有些冷,“江枫。”
江枫笑着转回头,亲了亲她的眼睑,堂而皇之的抱着她进了室内。
众人:“……”
余殊果然立刻翻脸,“江枫,徐机是为了我,她除了说几句话,还被李清明打成这样,犯了什么错……”
“她在北州随我征战,伤势无数,你就这样回报她?”
江枫淡漠的看着她,“她顶撞清明。”
她吩咐李清明叮嘱诸将,老老实实的不要动弹,结果徐机当面顶撞李清明,还蓄意鼓动诸将,于情于理,她都该死。
江枫不介意第一个祭她开刀。
“李清明?”余殊笑了,“顶撞她?”
她看着江枫,笑容渐渐消失,忽然觉得对面的人很陌生。
“我之前便散播消息,让众人相信,你喜欢的人是我。”
“你知道我遇到了什么吗?”
江枫看着她,“什么?”
余殊:“她们不相信。”
江枫微怔。
余殊笑,“没人相信你喜欢我。”
“有的时候,我自己想想,也觉得你更喜欢李清明一点。”
江枫:“难道不是因为你藏的太好了吗?”
余殊:“是吗?是吧。”
“就当看在我的份上,暂饶了她这次,我会令她闭嘴的,算我求你,如何?”
她漂亮的眼眸,极为少见的出现了几分乞求。
她为了别的女人,求情。
江枫定定的看了她一会,“朕明白了。”
“朕会收回成命的。”
“多谢陛下。”余殊道。
江枫缓缓转身,递给她一份明黄丝帛,“名字叫什么?”
余殊微怔。
江枫:“可以现填。”
余殊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赐婚的圣旨。
江枫揉了揉眉心,“朕不会去,不过朕会让宁王去给你主婚,也不算辱没了你。”
她又伸手,“腰牌。”
余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江枫伸出的手很稳。
对视了片刻,余殊伸手解开进宫的腰牌,轻轻的放在了她手上。
江枫随手放在了桌上,解释道,“为了避嫌,到时候你别进宫了。”
江枫也有些走神,即使是早就做好的决定,此时依旧说的艰难无比。
“也许时间久了,”江枫低着头道,“会释然的。”
“到时候你若还愿意,朕再把腰牌给你。”
“余殊,我们还是朋友。”
余殊勾了勾唇角,眼神十分嘲讽,“嗯,还是朋友。”
又等了片刻,江枫抬头,“还不走吗?”
她声音很轻,有些莫名的疲惫。
余殊阖了阖眼,掩下眸底多余的情绪,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片刻后,她嗓音有些轻哑,“出来。”
江枫沉默了一瞬,于是又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按在了栏杆上。
亲吻是甜蜜的。
可是这一次,每一次气息交换,都仿佛带着最苦涩的剧毒,心头糜烂流脓,疼的麻木。
江枫恍惚着追寻她的气息,将她一点一滴的品尝殆尽。
“找死!”
有什么声音传来,江枫没有抬头。
余殊瞬间睁开眼,手掌刚伸出,又生生止住。
江枫猝不及防被一掌打中,一口鲜血喷出,余殊脸上溅上血滴,瞳孔紧缩。
李清明震怒至极,悚然的剑气几乎瞬息而至。
余殊只来得及一挥衣袖,飞身挡住了李清明。
徐机却已经被气浪擦中,吐血狂退,她仇恨的眼神看着江枫,“昏君,你不得好死!”
她声音尖利无比。
江枫却没理她,看着天空的红衣女子。
她的实力,果然比清明强了。
江枫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些许笑意。
徐机趁机袭来,江枫也没躲。
余殊没有反应,却竟是李清明逼开她,震怒袭来。
江枫觉得这场面真真的讽刺,讽刺的她想自戳双目。
她已经不想知道余殊到底在想什么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
她只想早早的看着余殊成婚,早点吧。
结束吧。
她拉住李清明。
李清明眼睛都是红的,“江枫。”
江枫叹气,“别上了,你现在打不过她。”
李清明眼睛更红了,“江枫……”
江枫:“乖。”
她已经收敛了表情,“日子定下了吗?”
余殊看着指尖的鲜红,“还没。”
江枫:“早日定下,尽快。”
余殊:“……嗯。”
徐机已经昏迷了,余殊沉默了一会,终究也说不出什么,只得抱着她离开。
纳彩,问征……
桩桩件件,三媒六聘,每一件都是极为严肃庄重的。
贞侯成婚,男方是前朝鼎国侯家的公子,生的风雅,郎才女貌。
江枫也出宫偷偷见过,看见两人如同一对璧人,携手行过,一个沉稳体贴,炽烈温柔,一个风雅温文,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转眼,时间滑过。
余殊的策略很成功,众人果然没再被骚扰,都相信了天子的真爱是她了。
因为即使徐机这么跳脱,天子又把她的爵位还她了。
这若还不是爱……
明日,后日。
大后日,就是婚礼的日子了。
江枫让墨白帮忙打造了一个手铐,准备了三百把钥匙,真正的钥匙藏在所有钥匙之中。
她准备让李清明带着她,把她铐起来,这样即使她想做什么,也来不及去做什么的。
离婚礼的日子越近,江枫就越不甘心。
她们经历了那么多,她的余殊。
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女人。
凭什么?
她内心一万分煎熬。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她不甘心啊!
想着想着江枫就想笑。
崩溃的大笑。
墨白:“……余殊的请帖。”
“请帖……”江枫笑了,“我又不去。”
“不是,她让你去遗迹。”
“遗迹?”
“对,”墨白表情十分复杂,“她说她找到了给李清明的汤药的材料,但她进不了宫,让你自己去拿。”
江枫的‘不字卡在喉咙,涉及到李清明,她皱眉,“你让她派人送来就是了。”
墨白表情非常奇怪,“但是她说,你不去她就自己留着了。”
“她说她想给徐机用,不想给李清明用。”
江枫脸色一瞬间难看极了。
“她让你一个人去,不许带人。”
江枫冷笑,“她还想杀了朕不成?”
墨白也觉得非常不对劲,“要不我去吧?”
“我觉得……”
江枫却有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想法,“去,我去,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墨白摇头,“我立刻来告诉你了。”
江枫:“好,谁也不要告诉,别告诉李清明。”
李清明肯定不会让她去的。
最近她非常努力的逗她笑,可惜效果实在低微,江枫既是心疼她,也真的笑不出来,为难极了。
墨白不认同。
江枫只得道,“对了,如果我两个时辰没回来的话,你就……”
她语气顿了顿,“告诉秦秋,让她去找我。”
秦秋虽然乐子人,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可靠的。
江枫打心底不信,不信余殊会想对她怎么样。
最多最多,徐机的阴谋?
可是江枫的实力比她强多了,她有什么本事阴她?
而且徐机也不知道汤药的事情。
以余殊的心性,她和徐机说这事的可能性很小。
简单的排除法了一下,江枫就决定去了。
她现在真的后悔了。
她想帮自家清明提升实力,不能被余殊甩开。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她说李清明打不过余殊时她的那个表情,江枫现在想想还心疼的很。
果然,人就该一碗水端平,不然总要出事。
*
墨白其实一点都不想江枫去,千方百计的阻止,无奈江枫非要去,还非要按要求去,一个人都不带。
就像她迫不及待的想证实什么。
就像期待余殊对她举起反旗,叫她彻彻底底的死心一样。
墨白转头就去找秦秋了。
什么两个时辰,现在就跟上!!!
这是她自家的遗迹,江枫很熟。
她带着一往无前的心情,毫不犹豫直奔地点。
然后,她不仅没看见人,也没看见药。
一阵风吹过,只有几片枯叶凋零。
凄凉。
落寞。
江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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