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趋炎附势[1/2页]
穿越之家和万事兴
芒鞋女
天蒙蒙亮青桃就围着灶台忙活了,这会儿满头大汗,看了看手边的猪油坛子,正欲答话,放猪油坛的邵氏抢声道,“炒菜没油可不行,要想味道好,油得多,调料也得多。”
刘氏砸吧了下嘴,幽幽盯着筲箕里少了大半的调料,小声说,“但也太多了些,年后咱家可是还要办酒席的。”
“够的。”
不用青桃说话,邵氏主动估算起家里的调料来,别说五十桌酒席,七八十桌的量也是够的,如若不够,去镇上买也来得及,她宽慰刘氏,“该花钱的地儿就得花,大不了平时咱省吃俭用些。”
邵氏也是个好面子的,早先为了招待何树森,每个月总有几天吃泡菜的日子,而刘氏不同,比起他人的目光,她更在意银钱,看灶房没有外人,说心里话道,“咱就不是大手大脚的人,平日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到头来竟喂到别人嘴里了,想想就觉得划不来,哎,要知这样,当时就请族里和走得近的亲戚吃顿饭就好了。”
她说,“能省好些钱呢。”
邵氏:“......”
“不娶媳妇省得更多!”邱婆子两只手提着水壶来打开水,听到刘氏的话,难掩嫌弃。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娶媳妇就没孙子,谁给她考取功名挣钱去?清明谁给她烧纸钱?但邱婆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不娶媳妇就不用花钱。
“哎...养儿子就是这点不好。”
邱婆子撇撇嘴,“给我去屋里招待你表姨她们去!”
“我不去。”刘氏拒绝得干脆,“又不是我请她们来的,还想我给好脸色不成?”
她那群表姨表姑都是市侩之人,穷困时没一个人关心她,现在倒想从她身上捞好处,门都没有,拿过邱婆子手里的水壶,劝邱婆子甭搭理她们,那种为老不尊的,离得越远越好。
“......”邱婆子想夺过水壶给她扔过去,大喜的日子,和和睦睦多好,非得闹得面红耳赤才开心?
刘氏利索的将小锅里的开水舀到水壶里,越过邱婆子说,“她们既厚着脸皮来,我倒要问她们随多少礼,谁家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吃白食可不行。”
“......”邱婆子眉心跳了跳,叫住她,“张家送亲的人快到了,被他们看到成何体统?”
“张家也有闹心的亲戚,会懂的。”刘氏风风火火的奔着堂屋去了,邱婆子急忙跟上,院里已经坐满了客人,她忍着咆哮怒骂的冲动,沉声警告刘氏,“要是丢了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做事娘还不放心吗?”
邱婆子心想,就是你我才不放心呢。
她对刘氏娘家的亲戚不太熟,想了想,到底没有进屋,倒是谭家族里人有认识刘家人的,凑到邱婆子耳朵边询问,“她们怎么也来了?”
邱婆子哪儿知道?
“三户媳妇是个虎的,吵起来怎么办?”说话的是邱婆子妯娌,劝邱婆子进屋盯着。
邱婆子说,“她心里有数。”
她要去了,那群人当着她的面恐怕会有恃无恐,众人眼里,她才是谭家说一不二的长辈,代表谭家的脸面,是以她们不怕闹大,邱婆子说,“院里冷的话,你去我屋里,屋里烧了泥炉的。”
“我跟她们聊聊天。”
孩子们全被带去大房的后院了,孩子坐不住,上蹿下跳的,担心他们在院里跑来跑去撞到人,早早叮嘱谭青槐领着他们玩,如此,院里坐着的都是大人。
邱婆子看了眼桌子,“花生瓜子在三户屋里...”
“我看着呢,哪桌少了我让章子媳妇满上...”
“那我去门口瞧瞧...”邱婆子记得外甥媳妇说会来,再过几刻钟就要开饭了,门口没个人不好。
“你坐着歇会儿吧,交给章子媳妇她们。”
谁家办喜事,邻里亲戚都会来帮忙,知道邱婆子腰不好,她早让几个儿媳妇帮衬着,反正谭家亲戚都认识,领进门安排座位就好,邱婆子说,“我去瞅瞅。”
村里的人过来吃了早饭就在位置坐着聊天,虽然冷,有瓜子吃着倒不觉得难熬,邱婆子过去跟邻里寒暄了几句,往门口去了。
谭三户和谭秀才大早上就在门口站着了,来的客人递两个糖,邀请他们进院,两人脸都快笑僵了,看到邱婆子,提醒她别出来,“外边冷,娘您还是屋里待着吧,和表姑她们说说话...”
“你四奶奶她们在呢...”
山野白雪皑皑,寒风穿林而过,冻得人瑟瑟发抖,谭秀才说亲戚到得差不多了,等接亲的队伍回来就开饭。
“你表哥他们没来呢?”
邱婆子和娘家姐妹没什么联系了,但人家说了要来,礼数自然要周全。
谭秀才反应了一会儿才知她说的谁,往乡间小路眺了眼,“我去村口瞧瞧?”
谭三户搓着手,“我和你一道。”
“算了。”
不是没有来过,不会找不着路,专程去村口迎接反倒显得自己有意巴结,她说,“你们忙了一上午,去院里坐会儿吧。”
“我们再等一会儿。”
门框边放了半箩筐的糖,差不多快见底了,谭秀才让谭三户收进去。
今天是正席,亲戚们都会早早上门,这会儿已近晌午了,想起什么,谭秀才和邱婆子道,“罗家托田家送了礼来,我收着的...”
“你先拿着吧。”
红白喜事,除了走得近的亲戚会随份子钱,邻里朋友都是鸡蛋米面,谭秀才收的东西,势必是钱了,她说,“忙完了给你三弟妹就行。”
照理说该给谭三户的,但谭三户碰都不敢碰,直让谭秀才收着,理由是刘氏会怀疑他昧了钱,与其遭人冤枉,不如离远点好。
谭秀才应下。
又过了一会儿,村道上仍不见人来,邱婆子说,“应该不会来了。”
几十年不曾走动过,论感情自然没有多深厚,但前几天算人数时,特意备了两桌人,现在腾给刘氏娘家那群亲戚也好,邱婆子说,“我去灶房看看。”
又一盆菜起锅,邵氏立刻端到架子上放着,谷子媳妇背个孩子站在门口,探头问,“有要帮忙的吗?”
谷子媳妇昨个儿就来帮忙了,没了婆婆约束,日子好过许多,谁家有事都爱帮忙,因住得近,和谭家关系好了不少,邵氏看了眼院子,“再等一会儿...”
语声刚落,外边一阵喧闹,转瞬,啪啪啪的鞭炮响了起来,一群孩子从东屋蹿出去,此起彼伏的大喊,“新娘子进门了,新娘子进门了。”
谭家那些堂嫂侄媳妇陆续涌进灶房,要开始盛菜了。
油水足,即使是晒过的蔬菜闻着也如肉香,几房的后院也摆放了桌子,妇人们整齐有序的端菜上桌,并吆喝大家伙坐好...
堂屋摆放了四张方桌,本是给送亲的队伍的,此时却被刘氏表姨她们霸了去,看堂嫂端着菜进门,刘氏板着脸道,“这儿暂时不上菜。”
屋里坐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为首的几个老妇脸色都有些不好。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也算看着你长大的,青牛成亲,本想上门沾点喜气,竟被你如此奚落,当真以为我们来打秋风的?”眉眼间有痣的老妇人气哼哼道。
“既知你侄孙成亲就该有所表示,光着手上门,不是打秋风是什么?”刘氏可不是顾及脸面的,戳穿自己表姑道,“你要是一个人来,看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就不说什么,你这拖家带口的,把我当冤大头不成?”
她们进屋就抓放桌上的瓜子,抓来也不急着吃,而是往衣兜里放,一辈子没吃过瓜子似的,刘氏说,“我这人最讨厌吃亏了,你们不把我当亲戚,我还以德报怨不成?”
老妇咬牙,“怎么就吃亏了?我不是恭贺你几句了吗?”
“几句虚情假意的好话就想骗顿大鱼大肉吃,还说没把我当冤大头?我爹娘来都是送了两只鸡,你们凭什么呀?”
真要吃白食,她爹娘可比眼前的两位理所应当得多,但她们尚且随了礼,她们哪儿来的脸?
老妇嘴角歪了歪,两只鸡是表哥心甘情愿给的吗?还不是刘氏逼的,刘氏要和刘家断绝关系,不送两只鸡,谭家大门都进不来,反正刘氏不是她闺女,可不怕断绝关系,两只手往桌上一搭,耍赖道,“你不上菜也行,让其他人看看你什么德行。”
“我什么德行用不着别人看,打秋风打到我家来,怕不是活腻了。”刘氏骂了句,拦住进屋上菜的人,唤邵氏,让她去小堂屋腾两张桌出来招待送亲的人。
邵氏看她脸色难看,想劝两句,刘氏及时打住,“我就这性子,谁来都不管用,她们敢厚着脸皮上门,我就敢厚着脸皮不上菜。”
“......”
老妇要去找邱婆子,不过邱婆子似乎猜到双方会闹僵,躲到哪儿去了也不知。
寻了一圈没找到人,老妇想扯着嗓门吼几句,但院里孩子多,闹嚷嚷的,说什么别人压根听不清,她怒腾腾的回到堂屋和其他人商量,不随礼看是不行了,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才走到这,若不吃饭就回家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她后悔,“要知她是这种性子我才懒得来看她脸色呢。”
“表叔都从她身上捞不到好处,何况是咱们了,出门该装几个鸡蛋的。”
如今只能给钱了。
“娘,随多少合适?”
“五文。”
她单手摸进怀里,极为缓慢的掏出五个铜板来,“给她送去,咱家虽然不富裕,但也不会被人轻看。”
刘氏就在门口站着,闻言,差点捂着嘴笑出声,一大家子人,五文钱就打发人,青杏未来婆家可给了六十六文呢,她拿过钱,在掌心拨了拨,鄙夷道,“算了,不和你们计较,五文就五文吧,虽说买不到一个包子,谁让这是你们的心意呢?”
“......”
老妇当即要发作,身边人拦着她。
在刘氏地盘上,吵闹是没用的,想她爹娘闹到镇上她都不当回事,更不会在意她们了。
表姑给了五文钱,表姨自然少不了,不多不少,也是五文钱,刘氏拿过钱就转身走人,老妇吼,“什么时候上菜,要饿死我呀。”
刘氏撇嘴,“等着吧,来者是客,我还能短你一顿饭不成?”
兜着钱就去了灶间,看青桃负责舀菜,挤走端菜的妇人凑进去,“舀四碗少的。”
青桃舀菜不手抖,大碗平平装满了的,闻言,不解道,“为什么?”
“我表姨她们年纪大了,胃口不佳,多了也是浪费。”
当着外人的面,刘氏自不会说实话,看青桃舀了一勺,刘氏握住她的手,往盆里抖了抖,确定只有大半勺才倒进碗里,青桃看了眼,“太少了。”
“够了够了,不是还有其他菜吗?”
了解她为人的谭家媳妇们心下摇头,不想多掺和,识趣的不吭声,刘氏道,“将那四桌的菜放一块,我端进去。”
“......”
因男子们要喝酒,一家人座位几乎都是分开的,喝酒的长辈们一桌,晚辈一桌,男子和妇人也分开坐,便是刘家人都没坐一桌,表姨她们既说了挤着坐,刘氏就不会安排她们坐别桌。
一家人一桌方便她上菜了,她说,“肉也少装点啊,吃多了不消食,生病就惨了。”
“......”
当然,这些她表姑她们是不知晓的,村里办酒席的人家也有,菜有多有少,谭家的菜分量不多,但冒着油珠,明显是花了钱的,而且刘氏进门就嘀咕侄女用油不知节俭,可见味道多好了。
只要刘氏不高兴,她们就欢喜。
菜一上桌,几家人就哄抢起来,筷子还沾着口水呢就在菜碗里翻来覆去的搅,肥肠眨眼就被挑了个干净,刘氏觉得没眼看,啧啧啧的退回了灶间。
本来要匀四五桌的饭菜,因邱婆子外甥他们没来,匀两三桌即可,而刘氏表姑她们挤着坐四桌,刘氏轻松就把菜匀出来了,甚至没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她和青桃炫耀,“我表姑还想占我便宜,哼...”
堂屋四桌人,饭菜也就两桌的量,她们不知道罢了。
青桃担心,“她们知道不好...”
“不好就不好,也就这一次,往后再不会开门让她们进来了。”
“......”
尽管是这个理,青桃还是托上菜的婶子去堂屋添了些菜。
寒冬腊月的,众人都图吃个热和,除了喝酒的,其他桌用饭的时间并不长,青桃给张春娥留了饭菜,让刘氏端进屋,刘氏看了眼饭菜,高兴道,“咱家还得是你贴心,我都差点忘了,晚上给你封个大红包啊。”
谭秀才已经将罗家送来的钱给她了,无故得了份大礼,她乐得大方。
青桃不和她客气,“好啊。”
炒几十桌人的菜,青桃胳膊酸得都抬不起来了,筷子也握不住,好在早上蒸的馒头剩下些,她吃了两个馒头填肚子,院里,收拾碗筷的妇人们喊家里男人挑几桶水回来,刘氏大喊,“天冷,烧锅热水洗碗啊。”
自打谭广户进山的次数多了后,家里的柴火也明显多了起来,刘氏没有半点舍不得。
把饭菜端进屋,她也出来帮忙收拾,其他人笑她,“不守着你儿媳妇啊。”
“她吃饭呢。”
张春娥上了妆,肤白唇红,看着就讨人喜欢,刘氏说,“青杏陪着她呢。”
谭家近两年就两个新妇,照理说郭寒梅该去陪她的,但刘氏担心郭寒梅把张春娥教坏,昨晚就悄悄跟青杏说了此事,郭寒梅有自知之明,新娘子进门就没往屋里去过。
“怎么没看到青文媳妇?”
“她跟其他长辈说话呢。”
郭家也捎了礼来,许是被李氏种种行径激怕了,她极为防备郭寒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宁肯让春娥往邱婆子跟前凑也不鼓励她和郭寒梅亲近。
“年后青武媳妇也进门了,三个媳妇不知谁先怀上...”
“当然是青牛媳妇了。”刘氏一点也不觉得害臊,“青文回家的时候少,青武年后要忙学业,就青牛闲...”
闲得有空生孩子。
“不好说吧。”有人笑,“青文回家有几天了,孩子没准在他媳妇肚子里。”
刘氏生摇头,“肯定没有。”
众人:“......”
人家小两口屋里的事儿,他怎么比谁都清楚的样子?
正要细问,那边有亲戚跟邱婆子告辞回家了,刘氏甩甩手上的水,过去帮忙送人,离得远的亲戚长辈,邱婆子都回了礼,有些是红糖,有些是腊肉,不多,纯属一份心意。
刘氏叮嘱他们年后早点来,多玩两天,这天不亮就出门,吃过午饭就回太赶了。
场面话她还是会说的,甭管真心还是假意,谭老头几个表姐表哥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容。
张家送亲的人也回了,倒是住得更远的刘氏表姑她们没有要走的打算,刘氏叫来青河,让他问问表姑家的孩子。
一会儿后,青河回来告诉她,“表姑婆她们要吃了晚饭才回。”
“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夜里花得时间更久,她们想在山里过夜不成?”未说完刘氏就甩头,“她们肯定在打其他主意。”
吃完晚饭酒席才算结束,表姑她们莫不是想在谭家住一宿,明早好拿些剩菜走吧?
想得美!
她问青河,“你舅他们呢?”
“在小院里。”
三房屋里摆满了东西,刘家人眼馋,跃跃欲试的想进屋瞧瞧,可刘氏锁了门,他们进不去,不停在门口徘徊,谭青河说,“咱家放什么好东西了?”
午饭前,他娘就让爹把小堂屋的箩筐挑进房里,桌上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桌凳和柜子什么都没有。
就这样刘家人还喜欢,谭青河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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