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罗多多所说,罗庆春回到李家村修建的那些东西,除了庆春园之外,悉数都被保留了下来。那些工程大多已经完工,只需花一点小钱请工人把“庆春”两个字抹去就行了。
“罗庆春”这三个字在李家村可谓是家喻户晓,连家里养的牲畜听了这名字都要侧头竖起耳朵来听。你要是在田野间随便拉住一个小孩,问他“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他大概会挠挠头。可你要问他,知道罗庆春吗?他肯定会点点头。
庆春桥被抹去了“庆春”二字之后就变成了无名桥,村里一时也想不好叫什么名字,总不能也叫李家桥。有村民提议说,既然有李家桥了,那就叫罗家桥吧。说实话,这名字可够难听的,但这个名字有助于村民团结,于是便被采用了。
小学那座新的教学楼外墙被挖掉了一块,像是一张精致的脸上多出了一块伤疤,又像是土狗身上长癞子秃了一块毛,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村民们把老校长请出来——至于为什么不找现任的校长,非要去麻烦一个退休的老人,我也实在说不好其中的原因——李茂才很不情愿,给一座建筑命名就跟给一个孩子取名一样严肃,要是取得好那也是很露脸的事。但要是取得不好,比如那个孩子长大后没出息,那就难免把取名的人拎出来责怨一番。
正巧李天星在李茂才那里喝茶聊天,他们还在商谈修撰族谱的事。修撰族谱看起来就是把本族的人的名字写在纸上,可真做起来可麻烦了。你要是想修撰一本比前人更好的族谱,让后代子孙都忍不住称赞,你就得更全面、更细致,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每一个人的名字,哪怕只有“二狗”的小名,也得给记上。要是突然出来一个人,说自己是李家村老祖的后人,还得细细询问,一代代往上找,直到找到族谱上有记载的先人为止。所以修族谱这种事,只有闲人和有心人才会去做,比如李天星和李茂才这样的。
李茂才不愿意给那座新教学楼命名,好事者便让同行而来的李天星给取一个。李天星先也推辞,但李茂才也开口让他给取一个,他就笑笑答应了。
李天星说:“宋代有个大思想家叫张载,他提出了读书人的四个使命,其中第三个是说,‘为往圣继绝学。既然是学校,学生学的是圣人的思想,自然也就肩负着继承和发扬圣人思想的使命。这座楼我看可以叫‘继圣楼。”
他说的话,在场的大多数村民都听不明白,他们大概知道宋代,但张载是谁?读书人的使命是什么?为往圣继绝学又是什么意思?村民们不懂,自然分辨不出好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让对方告诉自己:这个名字咋样?我们该鼓掌称好吗?
李茂才轻轻摇了摇头。
“老校长觉得如何?”李天星明知故问,他自然是看到了李茂才先前在摇头。虽说被当众否定会面子无光,可李天星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李茂才似乎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开口。他对“继圣楼”这个名字不满意,可他也在顾虑李天星的面子。
李天星笑道:“老校长不必有顾虑。要不我看用‘天星来命名也不错。”他这是拿自己开玩笑,表示自己也觉得“继圣”是可以商榷的。这就是一些读书人的毛病,说话喜欢绕,美其名曰“委婉”,可说话总归要看对象,要是对方听不出弦外之音,岂不是白说?
好在李茂才听得明白。他对李天星微微颔首,算是赔个不是。讲究人总是讲究。他说:“你的愿望是美好的,只是‘继圣这个词太大了,我们这个小小
第177章 谁记那无名之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