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自然是为五公主的事。迟梓胤挪动脚步，让自己藏在石桌后面。丛雪衣看到她的举动，皱了皱眉头。陌昀也有些疑惑，那两个官差朝众人行礼，陌昀也不请他们起身，让两人眼巴巴地单膝跪在地上。众人好奇地望着这一幕。
“公子，你听听他们来干什么呀！听一听嘛。”七公主略有些张扬的娇媚脸蛋上，满是撒娇痴软之色。迟梓胤听得差点腿软，好嗲的声音。
“起来吧。”陌昀抬手虚扶了一把：“二位是奉五公主之命来的么？”
两个官差迟疑地摇头，其中一个说：“府尹大人刚刚接到大理寺的命令，说是要捉犯人迟梓胤归案。大人不敢怠慢上头的命令。”
“所犯何事？”陌昀似乎并不惊讶。
“冒犯公主，意谋不轨。”
“有证人么？”
“陌大人，这个，不归我们管。”
“无凭无据，如何抓捕嫌犯？”
“大人，有的。有的。”另外一个官差鼓起勇气说，“萧府的萧小姐和织锦坊总管都看见了，那些侍女可以作证。”
“那就先请萧小姐和落霞小姐一起去衙门指证。”陌昀摆了摆手，让两个官差离开。官差摄于他的威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跑了。周围的贵族们听得直咋舌。
谁不知道陌昀是五公主的心上人，也是皇帝赐给五公主的未来驸马。如今，陌昀竟然会为别的女子公然对抗五公主？这一幕，让他们想起五年前的寒江诗会，那时候，也有一个仙子般的美人陪在陌昀身畔，与五公主对峙。
不多时，陌昀带着迟梓胤安然无恙地走出望月亭，走下山坡，走到烟雨堤上。迟梓胤略有些胆怯地望着前面陌昀高挺傲岸的背影。陌昀一路上并不多言，兴许这是性格使然，但，她能感觉到他心底的郁结之气。
“对不住啦，今天又是你替我解围。唉，千不该万不该，我就不该惹上公主啊。”迟梓胤苦着脸，原本清亮的声音里带上一丝暗哑：“乡野传闻，大成皇室十分亲民，公主皇子都与民同乐、与民相亲，可是，为什么我看到的公主却并非如此呢？”
陌昀顿住步子，堤坝上的行人渐渐见少，他望了望夕阳下红得耀眼的江面，负着双手往前走去。迟梓胤追上他说：“你别生气嘛，我是喜欢惹事，不过，我都是出于好意，谁让五公主仗势欺人呢。”
“自己知道就好。”陌昀的语气很平淡，“她如何行事是她的事，你何必与她那样的人计较。”
计较？这话有什么含义么？迟梓胤一边想着，一边跟着陌昀。
堤坝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迟梓胤掉过头，吓一跳，原来是七公主在轿子前打人。陌昀也蹙起眉头在一旁看着。迟梓胤拉住一个过路人，过路人说，是杏花楼的两个妓女挡住了轿子，七公主不由分说叫侍卫打了她们。
眼看七公主的手下们围住两个妓女拳打脚踢，迟梓胤感慨道：“这个世道，还真让人怀疑公平公正的价值。”
那路人并未离去，接口道：“两个妓女而已，位卑命贱，本来就是晦气之人，竟然敢挡住皇女的路，是该打！”
迟梓胤无语。两人走在堤坝上，陌昀忽然说道：“你喜欢梅花么？那首词有些凄冷。和吟荷诗人以浪漫大气著称的诗作大相径庭。”
“比不上那些妓子所受的凄苦。”迟梓胤依旧有些耿耿于怀，“问你，为什么京都的人都这么喜欢花？”
“京都的人喜欢花，和喜欢美人、喜欢评美一个道理。美好的东西，大家都会争相追求。”
“可是繁华的表象下，却藏着这么多龌龊。”
“人生在世，总是有许多不如意之处，一国一民，俱是如此。”
陌昀的声音渐渐飘散在晚风中。迟梓胤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渐渐暗沉下来的天空，隔着江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地平线：“也许，追求美的东西，是一个时代的幸运。至少，这个时代，也有着它不一般的精魂。”
第十二章 繁华之下的阴暗[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