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月三,宫里似乎一下子清净起来,聆雪与婉婉依旧日日守在韩皇后身边,寒食节杨太后领着端瑞派发青团,又主持清明祭祀,人人称赞太后慈爱和善,端瑞端庄大气。
过了清明节,韩皇后终于好利落了。
聆雪看着韩皇后一日比一日更胜的笑容,知道韩皇后等待的那一日,终于来了。
但桃香却仍旧是得宠的香昭媛,每隔上五六日,姜帝都要往香玉宫去,算着日子,倒是今日了。
聆雪皱眉让冉洛去传话:“姑姑,皇上今日不能宿在香玉宫。”
只这一句,冉洛便懂了,立时往香玉宫去。
冉洛手里捧着一件翠色水云纹织锦月华裙,不苟言笑的往香玉宫去,在宫门口就停下了脚步。
刘公公亲自上前迎了,翻看了两眼,笑呵呵道:“我家娘娘早便说了,这条裙子也只有郡主才能修复的好,如今瞧着,可不跟新裁制的一个样儿?”
冉洛板着一张脸,一板一眼的回道:“前阵子郡主一直为娘娘侍疾,这才匀出些功夫来,看在香昭媛是锦月楼出去的份上,如何也顾念着情份,只这有一不能有二,从今日起,从前的主仆情谊,便断了个干净吧。”
冉洛说到这儿,深看了刘公公一眼,早便传过话,让桃香尽快离了姜帝,但看现在的模样,姜帝似乎还念着桃香的好。
今日韩皇后预备着出手了,若是姜帝死在香玉宫里头,桃香也甭想活。
刘公公依旧笑着,去接冉洛手中的黑漆描忍冬纹托盘,冉洛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刘公公一次没拿过去,便抬眼看冉洛。
冉洛板着脸,手上一松,那托盘就落了地,好好的裙子落在青石砖上滚了灰,刘公公笑容僵在脸上,周围走过的小宫女瞧见了装作没瞧见,转过抄手游廊,便开始窃窃私语,只说锦月楼与香玉宫这回是撕破脸了。
桃香与聆雪两人之间的交流,无人知晓,旁人只当桃香成了香昭媛,倒去使唤聆雪一个郡主修补裙子,那可不是作践人?也怨不得冉洛姑姑发了这样大的脾性。
冉洛依旧沉着脸,脚踩在裙子上头,冷冷的说了句:“今日起,两不相干。”
冉洛说完,转身走人,刘公公捡起裙子,往正殿去了,小宫女们都道刘公公这是告状去了,香昭媛少不得发脾气,自都躲得远远的。
刘公公拿了裙子进殿,桃香正拿着几味食材,见刘公公进来,笑着问他:“您说是用香菇煲这味汤好,还是用菌丝?”
刘公公面色阴沉,没有答了桃香这话,好半晌只说了一句:“就是今日了。”
冉洛刻意强调的,从今日起,断个干净;从今日起,两不相干。
桃香看着那条裙子,伸手接了过来,抖落了上面的浮土,又拿了温热的帕子,将上头的脚印擦拭了去,盯着那裙子半晌,幽幽道了句:“算日子,皇上一会儿就过来了,耳房里的汤昨个儿就炖上了,这会儿只差一点鲜味,我亲自去提鲜。”
刘公公好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儿来,等桃香挪动了脚步,才挡到她跟前去,压抑的说了句:“丫头,咱犯不着。”
桃香便笑,低低的说了句:“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比生不如死强上许多了,我的命贱,能这么死,也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宅子我给您预备好了,买了两个小子,两个丫头,都是死契,等我的事儿一了,您就出宫去吧,银子都藏在老位置,架子床后头有暗格,您知道的。”
桃香说完,似是了结了所有的心愿,满面笑容的往耳房去,不一会儿就听得唱和,姜帝到了。
香玉宫出事,一大队禁卫军从聆雪几人面前跑过,直奔仁明殿时,聆雪猛地愣在了原地。
端瑞拽住一个小宫女询问,小宫女磕磕巴巴的:“皇后娘娘下毒……香昭媛喝了皇上的酒……香昭媛死了……”
三两句话,旁人还没听明白,聆雪却已经懂了。
贾馨宁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拉着聆雪与婉婉喜滋滋的说:“皇后是不是会被皇上赐死?”
便是端瑞都愣住了,再没想到会出了这样的事情,只眼底也现出几分期盼来:“我们……是不是也要往仁明殿去瞧瞧?”
如果韩皇后被赐死,她的命数是不是可能更改?她是不是不必就这样嫁到杨家去?
婉婉吓得不轻,死死的攥着聆雪的手:“阿姐……”
她旁的不懂得,却知道若没有了韩皇后的庇佑,她与聆雪说不得也要成为香昭媛之流。
聆雪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与端瑞道:“劳烦公主带了婉婉往清暑楼去,我回仁明殿。”
第93章东窗事发[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