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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折戏 后患[1/2页]

繁星织我意(下) 画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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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萝大惊,以为被发现了,手忙脚乱地连退数步。
      沈望扶住她的肩,低道:“别紧张,她看不见。”
      枝条掩映间,她们彼此“对望”,那双平静的眸子里却空无一物。绿萝定在原地不敢动,过了没多会儿,小楠护士出来,把手里的羊绒披肩盖在欢喜肩上,笑着问:“蛮好听的呀,怎么不唱了?”
      欢喜抚一抚胳膊,才发觉周身凉了起来,问道:“今天有人来过吗?我总觉得……”
      觉得怎么,又说不上来。
      小楠疑惑地顺着她“凝视”的地方扫一眼,分明看见两个人正站在花影后面,重瓣白木香蔷薇开得繁盛,爬藤缠满了木架。沈望竖起食指掩在唇间,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另一个女孩用手紧捂着嘴,眼神复杂。尽管挡住大半张脸,小楠还是依稀觉得面熟,想起来曾在山庄见过的,是欢喜的朋友。
      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过门不入,迟疑地掩饰道:“没有人来呀,我一天都没看见沈先生,可能晚些才抽得出空。”
      “哦……”欢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觉得自己大概想多了。眼睛看不见,总是分外敏感些。便说:“我们进去吧,有点冷。”
      直到小楠把欢喜带回房里,绿萝绷紧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背上浸出一层冷汗。沈望见她依依不舍又矛盾的样子,心里很不忍。
      山庄离市区很远,他不放心把绿萝交给司机,每次都亲自接送。临别前,思量着说:“没有冒犯的意思,如果遇到什么困难,随时和我联系。”
      绿萝摇头,“人的苦恼在于想要的太多,能得到的却太少。我和宇凡有自己的日子,没可能大富大贵,也很知足。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为了交换好处。虽然没什么用,我还是想替爸妈和宝晟向你说声对不起。”
      生活就像一张被划花的绝版唱片,避不开刺耳的杂音,还是要继续听下去。
      又过了两个礼拜,袁家三口的检测结果出来,他们确实是欢喜的直系血亲。上年纪的人,多少有些基础疾病,并不适合做供体。值得庆幸的是,年轻力壮的袁宝晟,配型吻合率竟高达8个点,已经是最好的手术条件。
      沈望不敢耽搁,立即安排时间带律师约他面谈。他们从未正式见过面,这种情境下打交道,双方都有些不自在。让宝晟没想到的是,连越竟然也一同出现。
      他很准时,坐下没几分钟就不停地看表。沈望和连越早到了,只是不想先露面。他俩在隔间透过竹帘暗中观察,见袁宝晟面色红润健康,头发梳得溜光,跟大街上追逐时髦的年轻人差不多,看不出有什么大奸大恶的潜质。毕竟人不可貌相,沈望有点拿不准:“你跟他见过几次,感觉如何?”
      “我挺瞧不上这人,才打过一次交道他就把明唐给坑了。绿萝挺踏实一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弟弟……”连越耸了耸肩,“他现在只想把服装厂早点转让,卖给谁不是卖?凭那个情商和智商,做奸商都有点勉强。你用不着瞎琢磨,把他当成一坨会说话的蛋白质,速战速决。”
      沈望若有所思,“赶在这节骨眼,我实在不方便以集团名义去接手,才把你牵扯进来。”
      连越止住他,“别别别,这事算各取所需,谁让欢喜是我徒弟呢?客气话留着以后慢讲,先把这小子拿下吧。”
      欢喜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和沈望想象中不大一样,他阅人无数,三言两语就掂出对方几斤几两。就像绿萝说的,宝晟本性其实不坏,从小到大也算顺风顺水。大本事没有,光养成些油滑的小聪明。最让家里头疼的是担不起责任,遇到事就慌,才一错再错。
      他一直躲在父母和姐姐的庇护下活到二十多岁,想发财又没那脑子,卯足了劲把厂子往山寨抄款的夫妻店上搞,结果越折腾越糟。听说新近得了个女儿,还不满周岁。升级成奶爸以后,更加没心思经营穷途末路的服装厂。
      沈望坐在对面,不疾不徐转动手里的紫砂杯子,修长剔透的手指比女孩还秀致。宝晟打心眼里怵他,一口一个姐夫叫得亲热:“做生意难啊,赶上今年经济又不景气。以前还指望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现在才知道哪有那么简单?像我这什么都没有的,现在只能去刨个坟场。姐夫大人有大量,好歹拉我一把。”
      “别说得那么惨。”沈望被他叫得额角直抽抽,略提起嘴角算作笑,“过去的恩怨就不翻旧账了,我们今天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到底是为什么,想必你也清楚。”
      “清楚清楚。”宝晟忙接口,“不就是抽点干细胞给我姐治病嘛,我身体倍儿棒,绝对不含糊。”
      沈望不跟他废话,直接道:“你的厂子的规模太小,机器型号也比较老。员工呢已经走得差不多,遣散费却一直拖着给没。要合法转让,这笔债务必须清偿,但是你爸妈压根一个字没提。”
      宝晟苦着脸,“要还得起,我还至于求爷爷告奶奶到处卖厂?真是逼得没招了,这点钱对姐夫你来说就是抬抬手事……”
      “我还真抬不了这个手,集团收购的最低标准,海澜服装厂也远远达不到。”
      “那、那你们今天来……不是,姐夫你听我说啊……”宝晟有点傻眼,“以前都是我不好,对不起欢喜姐。谁知道兜了个大圈子还是一家人,真就叫个血浓于水,姐夫……”
      一直默不作声的连越吁口气,食指敲敲桌面,“买你那个厂子的,是我。”
      “什么?”宝晟彻底懵了,“跟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连越看一眼沈望,“沈先生做交易担保人,从中牵个线,也是在帮你尽快脱手,反正结果都一样。真要跟集团对接,债务关系没几个月捋不出头绪。你是觉得我买不起,还是非把厂子塞给他不可?”
      宝晟没琢磨过来,生怕里面又有什么变数,含含糊糊地不敢应声。沈望从公事包里取出文件推过去,“换个卖家而已,实质不变。你先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当面提。”
      十好几张密密麻麻的合同,他一打开就脑袋晕。费劲巴拉过了一遍,发现对方开出的条件还是比想象中优厚,脸色才逐渐放松,咂摸着嘴说:“行,听姐夫的。你俩是前辈,都比我懂行。”
      他最主要的诉求就是全款一次性结清,沈望不想事后扯皮,数次提醒:“一码归一码,你再多核对几遍。反正今天也签不了,回去先找律师看看。”
      宝晟顺风使舵,果然又添减了几条无关紧要的细节。连越话很少,收起一贯的吊儿郎当,从头到尾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合同初步拟定,沈望诸事不愿计较,具体内容基本都依着宝晟的意思。等法务看过后确认没有大问题,双方就可以签字盖章。
      临走前宝晟非要组个局请他俩吃饭,连越没心情应付他,婉拒道:“晚上还约了客户,以后有机会吧。”
      这只是一份光明正大的商业合同,和捐赠脊髓干细胞半点不相干,换言之,其实没有实质上的约束力。而手术的赠与和接纳,一旦涉及金钱交易就是触犯法律,不能写在条款里。
      沈望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对方反悔的风险完全不可控。宝晟乐颠颠地正要拿起合同,被他一掌按住,锐利的眼神逼视对面,“我还是要多提醒一句,在我这里出尔反尔,代价绝对超乎你想象。”
      宝晟心头咯噔一记,“哪能啊……欢喜不也是我姐么?放心,什么时候能签字,我随叫随到。”
      连越此时方松了口气,“你要求一次性付清,也不是笔小数。我尽快准备,一周之内吧。”
      事情就算敲定了,宝晟估摸他俩还有话要私下商议,识趣地先告辞,“替我给欢喜姐带个好啊,那什么……我挺记挂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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