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记录

将计就计[1/2页]

出塞曲 白玉京

设置 ×

  • 阅读主题
  • 字体大小A-默认A+
  • 字体颜色
    方天河并没有起来送皇帝上朝,有皇帝在她身边,她总是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到皇帝走了,她才拥着锦衾浅浅睡着了,谁知道刚刚入睡,就被人吵醒了。方天河起床气正盛,拿起枕头就砸了出去,没有砸中,却也吓得来人打了一个寒颤。
      “什么事?”
      “回禀夫人,郭女官出事了。”送信的宫人听方天河口气不善,回话自然也有些胆战心惊。
      方天河脸上的怒火全都压了下去,冷冷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婢子不知,听人说她跟楚国翁主在摘星台上起了什么争执,她就把楚国翁主推下来了。正好被上朝的陛下撞见,现在郭女官已经被送到掖庭狱中等候皇后发落,翁主不知生死……”她看见方天河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不明所以,便只好住了口。
      方天河吩咐沈渠道:“你带她下去吧。”说完便又重新躺回到床上。
      沈渠看方天河并不着急,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忍不住插嘴说:“夫人,你不救郭姊姊吗?”
      方天河翻了个身,淡淡地说:“人不是她推下去的,郭弄玉没有这么蠢。这一看就是栽赃嫁祸,且由着皇后去,我看她们怎么折腾!”
      沈渠忐忑不安,但看到方天河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咬了咬唇,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可郭姊姊进了掖庭狱,我怕她在里面会吃苦。”
      方天河冷笑道:“她明知道皇后拿着细君牵制她,就不管不顾陷了进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不让她吃些苦头,她永远不会明白她效忠的到底是谁!”
      沈渠见方天河如此说,不敢再替弄玉求情,便带着那送信的宫人悄悄出去。
      走到门口,方天河又叫住了她:“你替我准备一下,等会儿,我去看看楚国翁主的伤!”
      沈渠答应了。
      等方天河的步辇来到皇后的椒房殿,后宫中的嫔妃闻讯而来,探望楚国翁主刘解忧的人已经来了大半。其实人人心里都清楚,探望刘解忧还在其次,听说推倒刘解忧的是方天河安排到合欢殿的人。
      大家都知道方天河向来骄纵跋扈,也时常给皇后难堪,但却没想到她竟然敢指使人伤害翁主!要是此次不给她一点儿惩处,只怕以后她胆子更大,连皇子、公主都加害起来还了得?
      因此不少人都借探望楚国翁主的名义,来趁机求皇后严惩的;也有平日嫉妒方天河专宠,跑到皇后这里来告状泄愤的;还有看不惯方天河为人,跑来看她出丑的。
      方天河浑然不介意旁人嫉妒、恐惧、怨恨、幸灾乐祸的眼神儿,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穿过人群,来到皇后面前。
      皇后面容沉静,目光如水:“方婕妤又来晚了。”
      方天河淡淡一笑:“今日起迟了,皇后娘娘恕罪。”
      有妃嫔小声嘀咕道:“也没见有人回回起迟的!”
      方天河只装作不知,把话题转移到了刘解忧身上:“听闻楚国翁主受了伤,不知道现在如何?”
      又有妃嫔插嘴道:“方婕妤倒还有脸问出口!不是你的人将翁主从摘星台上推下来的吗?这么高的台阶,太医令说能保住性命,是翁主福大命大造化大!”
      方天河猛然将头转向说话的那人,目光如刀,逼问道:“不知刑夫人从哪里听说是我的人将她从摘星台上推下来的?”
      开口说话的人姓刑,姿色并不出众,皇帝偶然宠幸过一次,便抛在脑后了,但她向来喜欢巴结奉承皇后,依靠皇后度日,如今看皇后的人受了伤,自然自告奋勇,先向方天河兴师问罪,好讨皇后欢心。
      刑姬被方天河这声“夫人”臊得满脸通红,她知道方天河这是在讽刺她没有资格出来说话,但还是硬着头皮辩驳道:“这并不是我一人在这里胡说。皇帝身边的侍从看得真真切切,连翁主被推下来时喊的那句话‘郭弄玉推我都听得清清楚楚,何必抵赖呢?”
      尹婕妤也撇着嘴补刀:“众目睽睽,我倒是好奇方婕妤如何把黑的说成白的?难不成陛下身边的这些侍从们都是瞎子聋子吗?”
      几个嫔妃听了这话都笑了。
      方天河扫了尹婕妤一眼,淡淡地说:“郭弄玉自然是冤枉的。”说着便不再理会她,看向了皇后,问道:“不知道掖庭狱丞审问出了什么结果?”
      皇后道:“解忧一直没有醒过来,我心中挂念她的安危,哪里还能顾及掖庭狱那边。”
      方天河知道必然是弄玉没有认罪,皇后不好说什么,心中暗暗冷笑。
      尹婕妤冷哼道:“妾看殿下就是良善太过,被这起小人摸透了性格。按照妾的主意,先赏她一顿皮鞭,再关到水牢里去,饿她个三五天,要还不招供,再剥光她的衣裳,把她绑到掖庭的大院里去,只一点,堵上她的嘴,千万别让她咬舌自尽了。让她赤裸裸地在院子里,不出三天,你就是想问什么,她也会老老实实地回答!”
      方天河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对皇后说道:“真不知道像她这么蠢笨又恶毒残忍的女人,你是如何容得下的!倘若是我,早就赏她三尺白绫了!也好让后宫清静清静!”
      尹婕妤没料到方天河言语无状,连面上的敷衍都不屑了,又听她说得如此恶毒,更加生气,连声嚷道:“方天河,你不过是个下九流的舞姬出身,有什么好轻狂的……”
      “住口!”皇后出声打断了她,少有地动了怒气,脸上有些不快。
      尹婕妤知道皇后脾气和顺,向来不轻易动怒,可一旦发起火来,后果却是非常可怕,多半是要杀鸡儆猴的。所以一旦惹恼皇后,这惩罚必然比平日加重十倍不止。当下她吓得面如土灰,噤若寒蝉。
      方天河却浑然不在意皇后的怒气,凉凉地说:“既然掖庭狱那边还没有什么结果,不妨把这案子交给妾,让妾来处置。”
      “这怎么可以!”刑姬出口制止,她见尹婕妤说话着三不着两,被方天河一刺激就口不择言,惹恼了皇后之后,更加没有气性,连句话也不敢说,少不得要自己出面阻止。
      方天河眉毛一挑,反问道:“怎么,刑夫人是怕这案子由我来审问,我会徇私?为郭弄玉开罪吗?”
      刑姬道:“方婕妤必然不会这样做。只是皇后是后宫之主,这后宫中发生的事情自然要由皇后殿下来料理,方婕妤这样做僭越了。”
      方天河扭脸看着皇后,问道:“殿下,您说呢?”
      皇后听着刑姬和方天河唇枪舌剑地交锋,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现在方天河来问她,她便问道:“听方婕妤这话,是找到了案件的疑点?”
      方天河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也不能算是疑点,不过此事说来颇为曲折。这些天,总是有人鬼鬼祟祟守在李夫人的合欢殿之外,妾心中犯疑,便安排人留神察看,可巧昨天夜里把这人抓住了!殿下要不要见一见?”
      皇后依然平静无波,倒是一旁的尹婕妤脸色一变。
      方天河吩咐道:“鹃儿,把人带进来吧。”
      一直站在方天河身边,像是青松一样身姿挺拔却面无表情的宫女应道:“诺。”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方天河扫视了众人一圈,见多数人脸上都呈现迷惑不解的神色,尹婕妤脸上倒是显出几分不安来,她见方天河看她,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不敢与她对视。
      那个叫鹃儿的宫女很快就拎着一个穿未央宫中禁军服色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被鹃儿拎在手上,跟提着一只小鸡一样。
      鹃儿把男人摔在地上。
      他那青肿颓败的脸正好对着尹婕妤。
      “呀!”尹婕妤吓得尖叫了一声,急忙举起袖子把脸遮住,惶急地责备方天河道,“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
      妃嫔们见殿中无端多了一个男人,都避嫌地抬袖遮住了脸,想要回避。
      方天河却叫住了她们:“诸位先别走!你们今天聚集在这里不就是想看本夫人的笑话吗?这好戏还没开始,怎么一个个都坐不住了呢?”
      刑姬开口反驳道:“方婕妤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们今天来是探望楚国翁主的。”
      方天河悠悠地笑道:“那现在你就不想看这害楚国翁主的元凶吗?”
      皇后问道:“方婕妤,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穿着禁军的衣服?”
      方天河回道:“殿下,您往下看就知道了!”
      说着她对鹃儿使了个眼色,鹃儿一脚踏住那男人,低声喝道:“说!”
      那人颤抖着嗓子回道:“小人姓张,名叫张华,是河间人氏,是未央宫的禁军,在徐将军麾下办事。”
      鹃儿又问:“那你这些天鬼鬼祟祟在合欢殿外做什么?”
      张华回道:“小人……小人是在等人。”
      “等谁?”
      “郭……郭女官。”
      尹婕妤打断了对话,笑道:“看来,你跟郭女官还有些渊源,难不成是郭女官的姘夫不成?”
      方天河道:“尹婕妤怎么能一口笃定,这人跟郭弄玉有私情?”
      刑姬怕尹婕妤说得越多,越能被方天河挑出刺来,急忙出来救场打断了尹婕妤的话:“尹夫人,你且听他如何说!事关宫闱,可不能随便臆测!”说着就给尹婕妤使了个眼色,尹婕妤只好住嘴。
      方天河嘴角一斜,似笑非笑地看了刑姬一眼。
      张华见她们都住了口,这才继续说下去:“小人之前随驾甘泉宫,远远地见过郭女官,却并没有跟她说过话。”
      “那你等她做什么?”鹃儿喝问道。
      “是有人吩咐小人……吩咐小人……侮……辱……郭女官。”
      方天河啧啧叹道:“竟然有人敢侮辱未央宫里的掌事女官,倒是好大的胆子!”
      “那人是谁!”鹃儿又喝道。
      张华面露踌躇之色,鹃儿见状,一脚踏在他身上,张华惨叫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尹婕妤脸色苍白,勉强站起身来,向皇后说道:“殿下,妾身头有些发晕,想先回去休息。”
      方天河笑道:“尹婕妤别走啊,这么有趣的戏,你走了,可不是少了乐趣?”说着对身边的人一使眼色,两个宫女走过来,硬生生将尹婕妤按回座席上。
      张华哀嚎了数声才说:“小人不知道。跟小人联系的是一个小黄门,小人从来不知道这小黄门背后的主子是谁?”
      尹婕妤松了一口气,面上又恢复了些许神气,挣脱了那两个宫女的挟制,重新坐好。
      “那为什么让你侮辱郭女官?”
      “小人问过,反而被那小黄门骂了一顿,小人就没再问。”
      “那你凭什么要听这人的话,替她办事?侮辱女官可是要腰斩的!”
      张华嗫嚅道:“小人的妹子是宫中的舞伎,出落得水灵标致,小人想着既然李夫人和方婕妤都是从这条路上走出来的,那小人的妹子定然也能熬出头来。只是我们出身贫贱,又不认识大人物,没有人引荐。后来妹子就找到小人,说她求得一位贵人的欢心,那人答应把她引荐给陛下,只是要让我听她的差遣。我们兄妹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便应允了。”
      方天河笑道:“你们听听,这宫里宫外多少女人都算计着皇帝呢!”
      只听人群里有人不服气地冷嘲道:“她自己就是从舞伎出身,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将计就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