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秽乱后宫[1/2页]

出塞曲 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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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过方天河之后,郭弄玉的态度忽然缓和起来。虽然她还是对皇帝淡淡的,但也不再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皇帝心情好的时候,要留在鸳鸾殿用膳,她也会陪着皇帝。
      皇帝见她转了心性,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便想尽办法讨她欢心。
      绫罗绸缎、珠宝玉翠赏赐自然不计其数,连同西域的明珠、文甲、通犀、翠羽,各种珍奇香料、金玉珍宝,叫不出名字的新奇物件源源不断地搬进了鸳鸾殿里,那风头简直盖过了当年的方天河。
      赵临月看在眼中,急在心里。每次看到皇帝用各种新奇玩意儿逗郭弄玉欢心的时候,她都会想起当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褒姒一笑的场景,只觉得皇帝的殷勤神态像极了当日的周幽王。
      虽然说皇帝宠郭弄玉的目的,不少人心知肚明,但赵临月总是隐隐不安。按照她的想法,只要皇帝跟郭弄玉确立了合作关系,郭弄玉也不会轻易背叛他,他完全没有必要去做这些讨好郭弄玉的事。
      她每一次看到皇帝看郭弄玉的眼神,都有一种深沉的温柔,那种柔情掩饰得很深,深到连皇后等人都没有看出来,要不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她也发现不了。
      那一天皇帝让人搬来一架比一般人还要高出一尺多长的青玉五枝灯,这盏灯与别的灯不同,灯盏是由几十条或蟠龙或螭衔着灯盏,灯一点燃,便发出幽幽的灯火,几十条龙身子翻滚,鳞片震动,仿佛要腾云而起,甚是精巧。而灯光荧荧,满室焕然,灿若繁星,明星盈室的整间大殿一下子变成了浩渺的星河。
      借着璀璨星光,赵临月看见郭弄玉眼中闪现出一丝与平时冷漠不同的惊奇,虽然转瞬即逝,但这是赵临月在鸳鸾殿当值以来,第一次在郭弄玉脸上看到冷漠之外的表情。
      皇帝则在看到郭弄玉脸上的表情变化之后,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虽然那笑容很快就隐没在黑暗中,但赵临月却总觉得皇帝对郭弄玉并不是只有利用这么简单。
      不能再给郭弄玉喘息的时间了,否则等她真的接受了皇帝,她产生的威胁可能会远远大过方天河。她们必须得下手了。
      过了几日就是审问方天河的日子,皇帝终究没有把方天河交给廷尉府,只是让皇后跟掖庭狱丞来审问她。
      方天河行事素来仔细谨慎,不留后患,弄玉原本以为只要不进廷尉府,方天河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柄,就算皇后再怎么审问,也不会给方天河定下死罪。
      谁曾想,她还是失算了。
      她们竟然败在沈渠手里。
      在皇后传讯披香殿里的宫人寻找方天河的罪证时,方天河身边的掌事女官沈渠揭发方天河与乐师李季有染。沈渠花费了很长时间来收集陷害方天河的证据,连素日里被弄玉、甚至方天河忽视了的小细节,都被她精心保存了下来,然后加上精心编造出来的谎言。
      曾经有人看到过李季出入方天河的披香殿,方天河遣散了所有的宫人,与李季在里面停留了半个时辰之久,这一点是所有披香殿的宫女们亲眼所见的;
      李季在方天河去甘泉宫之时,悄悄等在她下榻的地方,一夜未出来,直到第二天五更天才出来,却被巡逻的卫兵们撞见,是方天河发话把李季放走的;
      甚至连方天河被废处长门宫的那段时间,在沈渠的口中也变成了方天河跟李季幽会的日子。就连皇帝冒雨去找方天河的那一夜,李季也在长门宫里,就藏在方天河隔壁。而当时金日?带人搜查出来两匹马,郭弄玉说是她带来的,其实她是在帮着李季遮掩,郭弄玉只带来了一匹马,另一匹是李季骑来的。
      沈渠拿出来一件袍子为物证,那是乐府中乐师的服饰,有资格穿那种服色的如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季的哥哥李延年,另一个就是李季。然而李延年多年前就净了身,进宫服侍皇帝,原本就是个刑余之人,这衣服自然不是他的。
      人证、物证俱在。
      弄玉这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沈渠就在布置陷阱,她故意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欺骗她和方天河,以至于她跟随方天河一同去了长门宫,也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
      弄玉有点儿不敢相信,那个天真可爱,眼神总是羞羞怯怯的小姑娘怎么会有如此心机?
      皇后大怒,立即派人去捉拿李季,一面又继续严加拷问方天河的宫里人。
      因为这其中也涉及到弄玉,皇后把整个事件原原本本告诉了皇帝,请他定夺。
      皇帝听了汇报,脸色铁青,已经动了杀机:“这个贱妇果然不安稳!你再给我详细审问!要是她果然做下苟且之事,朕一定要了她的命!”
      皇后之前还有所顾忌,不敢对方天河动刑,如今得了皇帝的话,心中有了底,便又有了三分把握,她又继续说道:“只是这其中还涉及到弄玉,臣妾不知道该如何自处,还请陛下示下。”说着便把沈渠说的,郭弄玉在长门宫包庇李季的话说了。
      皇帝听完皇后的报告,面无表情地说道:“她是朕亲眼看着进去的。这事跟她没关系。”
      皇后明知道皇帝在说谎包庇郭弄玉,却也无可奈何。一来,她知道现在皇帝对郭弄玉还在兴头上,要是强行把她牵扯进来,只怕会激怒皇帝。她们耗费了多少心力来布局除去方天河,好不容易才逮住这个机会,绝对不能因为得罪了皇帝,功亏一篑;二来,郭弄玉毕竟是个新手,就算有皇帝在背后给她撑腰,短时间内,她也兴不起大风浪,暂且留下她,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皇后脸上便又恢复了原本的那种温顺可亲的态度,回道:“陛下说的是。只怕沈渠说的话里,也有不实之处,臣妾回去再细细审问就是。”
      说完便告退了。
      弄玉望着皇后离开的方向怔怔地出神,皇帝看她魂不守舍,便问道:“你想去看看吗?”
      弄玉反问道:“你真的会杀了方天河吗?”
      皇帝看着她,笑着问道:“你想让我不杀她吗?”
      弄玉收回视线,面色冷淡地回答:“我不会答应你。我也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身子来救她!”
      皇帝被她冷言冷语呛回来,并没有发怒,又笑着说:“她可是因为你才闯宫,被朕抓起来的。”
      弄玉这才把视线转移到皇帝身上,嘲讽道:“你别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你对她早就有了杀机,就算她那一夜不来救我,你也不会放过她,又何必说这种话?”
      皇帝脸上的笑容越发玩味:“朕怎么觉得你跟朕相处的时间久了,倒生出一种默契来?”
      弄玉只是冷笑,不说话。
      当初方天河不是跟他的默契更深吗?如今要杀她,不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吗?
      皇帝又一次悠悠开口了:“倘若她跟李季没有什么,那朕会留她一命,她毕竟是朕的女人。可倘若她真的做下了苟且之事,背叛了朕,那朕也饶她不得!”
      两人正说着话,赵临月进来了,她先给皇帝行了礼,这才说道:“皇后殿下说想请郭姑娘去椒房殿,有几个问题想问姑娘。”
      弄玉自从住进鸳鸾殿以来,大家都知道她跟皇帝的关系暧昧,但皇帝又没有正式册封她,怎么称呼她都觉得不太合适,后来不知道谁叫她“郭姑娘”,大家都觉得这个称呼比较方便妥当,也都跟着叫起来。
      弄玉听赵临月说皇后传召她,便站起身来要往椒房殿中去,皇帝也站起身来要陪她去,谁知道霍光进来,低声禀告道:“君上,匈奴使者明日便要启程了。”皇帝站住,沉思片刻便道:“你让他们的使者去宣室殿,朕在那里见他们。”
      弄玉听见他们的对话,脚步便停下来,问道:“匈奴使者要走了吗?”赵无伤也会跟着离开,那细君怎么办呢?
      皇帝还只当她心中惦记着韩城,便冷冷地说道:“韩城会重新回到塞上去,你着什么急!”
      弄玉不做声,转身就走了。
      等她来到椒房殿的时候,她以为又会跟上一次尹婕妤陷害她时那样,大殿里坐满了看热闹的人,谁知道这一次竟然没有什么闲杂人。
      弄玉走进来院子里,就看见李季被人按在地上,外面的罩衣、深衣、绵衣皆无,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两个人按住了他的手脚,另外两个人则正举着两个茶盏粗细的枣木棍子,噼里啪啦地对他的臀部和脊背一通乱打。
      李季疼得脸色蜡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他拼命压抑住痛苦的呻吟之声,把嘴唇都咬破了。
      “住手!”弄玉呵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行刑的人听见有人出声阻止,不由得停下手来,眼睛看向了弄玉。
      赵临月也呵斥道:“郭姑娘让你们住手,你们没有听见吗?”
      弄玉急忙蹲下来查看李季的伤势,见他身上到处都是斑斑血迹,心想皇后前脚刚走,自己后脚追出来,没想到李季就伤成这样,她要是再晚来片刻,只怕李季的小命就断送在这里了。
      李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一双桃花眼中水汽氤氲,他摇头道:“我不要紧,你先去看看天河怎么样了……”可他毕竟受了重伤,说话间难免牵动伤口,脸色越发苍白难看。
      弄玉心中一惊,急忙追问道:“方天河怎么样了?”
      李季强忍疼痛,咬牙说道:“她正在大殿中被皇后审问。”
      弄玉看了赵临月一眼,喝道:“还不快去找太医来!”
      赵临月嘴角一撇,吩咐人找太医去了。
      那两个行刑的人被弄玉打断,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为难地看着弄玉,嗫嚅道:“姑娘,皇后殿下吩咐廷杖五十,现在还没有打完一半呢。姑娘不要为难小人。”
      弄玉沉声道:“皇后问起来有我呢,你们怕什么!”
      两个人还想再跟弄玉争辩几句,忽然就听见有呼声传来,接着卫长公主就像是旋风一样冲了进来,一看见李季身上的伤,怒火攻心,伸手就打了其中一个行刑的人一记耳光,骂道:“狗奴才,我要了你的命!”说着便又要伸手来打,那两个行刑的人,和另外两个按着李季的人都慌忙跪下来,磕头求长公主宽恕。
      长公主想要把李季扶起来,但李季全身疼痛,根本就站不起来了,只好扶着他靠在自己身上。长公主掏出帕子,替他把额头上的冷汗揩干,威胁道:“李季,你要是再管方天河的事,我就去把她杀了!”
      李季倔强地推开她,冷冷地说道:“你敢碰她,我这一生都不会再原谅你。不信你只管试试!”
      长公主脸色变得更加惨白,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笑道:“她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样惦记着。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看我一眼!”
      说着她眼中的泪扑簌簌地落在李季被弄脏的中衣上。
      李季看着她失魂落魄,心中终究还是不忍,说道:“她比不上你好,可我就是喜欢她,为她赔上这条命,也心甘情愿。”
      长公主的眼泪流得越发凶猛,接着李季的话说:“是啊,你心里眼里全都是她,哪里想过我呢?”
      李季见她失魂落魄,越发愧疚:“公主,对不住……”
      长公主又重新伸出胳膊将李季搂住,这才委屈地哭道:“你知道我为何不让你来吗?我不想让你再牵扯到后宫之中来,更不想我的孩子出生之后却见不到父亲。李季,你要当父亲了,我有孕了!”说着她也不顾宫廷礼仪,呜呜咽咽委屈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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