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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移[1/2页]

出塞曲 白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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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城朝着轻薄弄玉的那个男人举刀砍去,锋利的刀锋破空而来,却见那男人抱着弄玉,用脚勾起地上的一张书案,朝着韩城迎面撞来。
      韩城没有迟疑,举起手中的刀,将那张书案硬生生劈成两半,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趁着这个空档,那男人已经放开了弄玉,拉着她避到了一旁。
      韩城这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大吃一惊:“赵……无伤,怎么是你?”
      赵无伤看着他,反问道:“怎么不能是我?”他说话的口气虽然一如往常淡然,可听到韩城耳朵里却总觉得带着讽刺。
      “你放开弄玉!”韩城见他依然搂着弄玉的腰,怒火中烧,举着刀逼近他,想要把弄玉救回来。
      “放开?”赵无伤淡淡地笑着,口气依然淡然,却透露出一股毫不妥协的志在必得,“我正是为了她而来。”
      韩城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着弄玉,心中又是屈辱,又是疼痛:“上一次,你来敦煌,潜入将军府,就是为了找弄玉吗?”
      弄玉听韩城说这话,这才知道原来赵无伤早就来敦煌找过她。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
      她现在越来越不懂赵无伤了,不知道他做这些冒险的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刚想开口问,赵无伤却坦然承认了:“不错,上一次我来将军府,就是为了带她回去。上一次是为她;此次也是为她。”
      “弄玉,你们——”韩城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弄玉消失的这一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改变了,而这种改变却是他不知道的,他想要问问弄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又怕弄玉的回答正是他不愿意听见的,反而迟疑了。
      赵无伤早就看明白了他的心思,看他迟疑着不敢问,便回答道:“韩城,你明知道答案,何必自欺欺人呢?弄玉落在匈奴人手里,现在却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你果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就算你不知道,我今日也要告诉你原因,她能全然无恙,自然是因为有我在,没有别的匈奴人敢碰她!”
      “赵无伤,你无耻!”韩城见赵无伤那志得意满的模样,而弄玉则被他抱在怀中垂首不语,还只当他强迫了弄玉,心中起了杀机,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
      “我无耻?”赵无伤一声嗤笑,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钉在韩城身上,“让她假扮公主,将她置于危险之地的人不是我!”
      韩城听他提到当日那场惨烈的厮杀,身体一颤,手中一松,刀落到了地上。
      被匈奴人偷袭的那天,等他率兵赶到的时候,除了救回了一个生死不知的魏韬,其他士卒全都战死了,而弄玉则不知所踪。他知道匈奴人对抓住的女人到底有多残忍,有些女子是被他们生生蹂躏致死的,倘若弄玉不是遇见了赵无伤,而是遇上了别的匈奴人,只怕也会遭受同样的折磨。
      一想到弄玉落到匈奴人手里的下场,他就痛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更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听弄玉的话,将她一个人置于险地。
      “不,此事与韩城无关,”弄玉听见赵无伤指责韩城,开口说道,“是我自愿假扮公主的,跟韩城没有关系。当日保护我的那些士卒为了保护我,全都战死了,倘若当日韩城在场,他也一定会拼死保护我。赵无伤,你不应该为这事指责他。”
      “你自愿假扮公主?”赵无伤没有料到,时至今日,弄玉竟然还在替韩城开脱,心中也恼了,冷冷地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也是个深明大义的人!”
      弄玉不理会赵无伤的讽刺,对韩城说道:“韩城,赵无伤救过我,看在这个情分上,你放他走。”
      “郭弄玉,我不要你替我求情!我既然有进将军府的办法,也有全身而退的法子,他拦不住我!”赵无伤没想到弄玉竟然会为他向韩城求情,既感动不得,又气恼不得,最后变成了无奈。
      弄玉见他在这种时候还说这种狂傲的话,终于发怒了,一把推开赵无伤,斥责道:“赵无伤,我知道你本领了得,向来自傲,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这里不是长安,也不是楼兰,而是戒备森严,守卫重重的敦煌,你当真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
      “自然可以。”赵无伤根本就不理会弄玉所说的危险,“我不但能自己全身而退,我还要带你走。你不信我吗?”
      弄玉看着他,他也看着弄玉,眼神笃定,声音沉稳:“授课的时候,我给你讲了那么多脱身的计策,难道都是纸上谈兵吗?”
      弄玉被他那份自信所感染,心里也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他想走,没有人能拦得住他。那如果他执意要带她走,是不是也没有人能阻止他?
      弄玉觉得赵无伤对她的感情似乎是在一夜之间迸发出来的,她不知道这感情产生的源头在哪里,赵无伤这么精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忽然间对她不可自拔了呢?他根本就不像是能被儿女情长牵绊,以身犯险来大汉找她的人。
      以他的心思算计,怎么会做出这种愚不可及的事来?
      弄玉始终不明白。
      “赵无伤,”弄玉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说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你是个聪明人,早就应该明白的。我既然不等你回来,就不辞而别,自然就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连。你说我忘恩负义也好,过河拆桥也好,我既然回到大汉,我们之间不管是三年之约,还是师生之谊,甚至是男女之情,就到玉门关外。
      一旦进了玉门关,我是被朝廷追捕,被人追杀的游侠之女,你是匈奴位高权重,能征惯战的大将军,我们就是两路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在一起,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你这样追来,不值得的!我不值你这样做!你不要在我身上消耗时间了。”
      赵无伤看着她,淡淡地一笑,眼中有丝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再看向她时,又恢复了往日坚毅不摧的模样,似乎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击败他。
      可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弄玉的心揪紧了,他用一种平静地口气对弄玉说道:“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把我放进心里过。倘若我今夜死了,你能为我伤心吗?”
      ,弄玉没有料到他竟然用平静无波的口吻说出这种颓唐丧气的话来,似乎下一刻他就果然会倒下。弄玉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忍不住双手牵住了他的衣角:“你要做什么?”
      “你始终不信我,总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无缘无故,是掺假的,我只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给你看,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赵无伤拂她牵着他衣襟的手,往前一步,走到韩城面前,“来吧。如果我赢了,就带她走;如果我输了,随便你怎么处置。”
      “赵无伤,你别——”弄玉见赵无伤故意挑衅韩城,惊慌失措,扑上来想要阻止他。
      但是赵无伤早已经拔出腰间的匕首,朝韩城攻去!
      韩城见赵无伤朝自己刺过来,招式凶狠,直指要害,不敢怠慢,用脚踢起掉落在地上的刀,举刀应战。两人出手的速度都奇快,短短一瞬间,已经交手了六七个回合。
      赵无伤的兵器是匕首,跟韩城的刀比起来,原本就短了好几寸,要想刺杀韩城只能贴身搏斗,但韩城手上的功夫了得,岂能让他近身,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弄玉看得心惊胆战。
      两人在屋里施展不开,从屋内又打到院子里。
      郭羽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的,跟阿?两个人倚靠在走廊上看两人拼得你死我活。
      弄玉无意间看到了二哥,知道论起武艺,郭羽应当在这两人之上,便向郭羽求助道:“二哥,你把他们分开吧,别让他们打了!”
      “弄玉,这是怎么回事?赵无伤怎么会在这里?”
      郭羽面容严肃,赵无伤这个匈奴人却突然出现在敦煌城中,他是怎么进来的?弄玉怎么跟他扯上了关系?
      “我被抓到匈奴之后,是赵无伤救了我。”弄玉见哥哥追问,知道这事再也瞒不住了。
      “他救了你?”郭羽知道妹妹从来不愿意提及她被匈奴人掳走这件事,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从来没有逼问过。今夜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起来。
      郭羽听说是赵无伤救了弄玉,心里松了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可要多谢他!赵无伤当日救了我和韩城,如今又救了你,咱们可真是欠了他大大的人情!”
      弄玉见郭羽站在这里说话,却并没有帮手的意思,忍不住说道:“哥,你别让他们打了!”
      郭羽又问道:“赵无伤为什么要到敦煌来?是来找你的?”
      弄玉被他问住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郭羽,难道告诉郭羽,赵无伤是想带她走吗?如果郭羽知道赵无伤今夜到来的目的,肯定不会同意让他带走弄玉。
      她正在想如何找了借口瞒过去,阿?却率先开口了:“你们这些大男人,一个个蠢得让人发笑!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赵无伤是想当你的妹婿,他到敦煌来是找小玉的!”
      郭羽果然没有想过这个原因,如今听阿?一说,也是吃惊不小,不敢置信地看看弄玉,就见她羞窘难堪:“阿?说的是真的?你跟赵无伤……”
      “我们之间没什么。”弄玉辩解道,可话一说出来,就知道他们是不肯信的。
      郭羽果然不信,说道:“这里是大汉的将军府,他一个匈奴人潜入,被抓住了必然难逃一死。如果真的没关系,他会冒死来找你?”
      这时候他的眼光落在了弄玉的身上,后知后觉地发现弄玉身上竟然只穿着中衣,更是讶异:
      “你就穿成这样与他会面?玉儿,你跟哥哥说实话,是赵无伤强迫了你,还是你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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