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自顾自地跟赵无伤说话,想到这里,她脸上就火辣辣的,伏在枕上,不让赵无伤看她的脸:“你去给我打水来,我要净面。”
“抹完药再说。”赵无伤继续给弄玉抹药,把她的背上涂了厚厚的一层药膏,这才停手。
“等你背上的伤好了,咱们就回楼兰!”赵无伤对弄玉说道。
“刺杀我的人是你义父派来的吗?”弄玉见赵无伤这态度,见他不惜与右贤王闹僵,忍不住劝道,“我没事,你不用跟他闹得这么僵。你终归是要倚仗他的权势,闹翻了,对你没好处的。”
“没想到他们如此嚣张,竟然敢在我眼下对你动手!”说着他给弄玉又擦干净了脸。
弄玉心里始终疑惑,便把自己如何遇刺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赵无伤,想了想又说道:“我心里还有一个疑惑,右贤王这样光明正大地派人来刺杀我,他真的不怕跟你闹翻吗?”
“那你是怎么想的?”赵无伤不动声色地问道。
弄玉笑道:“这只是我心里的疑惑,说出来给你听听罢了。”
其实她心中怀疑,刺客未必是右贤王派来的。毕竟这是在右贤王的王府里,他就算是想要杀她,也得看在赵无伤的面子上,暂缓一缓,至少不应该在右贤王府动手。
但弄玉见赵无伤在这件事上没有表露态度,也就笑着不肯再说。
因为弄玉伤在背上,怕穿衣盖被会碰到伤口,赵无伤命人多拿来几个火盆,将火烧得旺旺的,也就不让弄玉再穿衣裳。弄玉上身就只穿着一个肚兜,整个后背都赤裸着,心中羞耻,不顾赵无伤的阻拦,非要着衣。
赵无伤叹道:“如果穿普通的中衣,会碰到你背上的伤,而且衣料会蹭掉伤口的药膏;如果穿件轻薄的纱衣,该遮挡的地方全都没有遮挡住,穿不穿又有什么区别呢?”
弄玉听他说得头头是道,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便对赵无伤说道:“我不穿了,那你出去。”
赵无伤不但没走,反而在床榻边坐了下来,伸手将弄玉背上散落的长发,一一拂开,露出她整片的后背,拒绝道:“我不能出去。其一,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万一刺客再来了,怎么办?其二,我要照顾这里的炉火,我要是走了,炉火一会儿准要熄灭;其三,你背上受了伤,索汤要水的,需要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第四,咱们已经有了婚约,我……”
弄玉知道赵无伤明显就是在捉弄他,任由他说下去,还不知道能说出什么来,便打断了他:“好了,好了……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吧,怎么这么多话?以前刚认识你的时候,还当你是个惜字如金的人,没想到你要是说起话来,???锣拢?伎旄仙衔胰槟噶恕!
赵无伤也笑道:“我以前确实不喜欢说话,但在你跟前,就是停不下来,想跟你说话,想看着你笑。”
“巧言令色!”弄玉见他如今说起情话来,越来越顺口,脸上又是一红,笑骂了一句,“鲜矣人!”
这句话是孔夫子说的,原句是:“巧言令色,鲜矣仁”,弄玉改动了一个字,来骂赵无伤“不是人”,偏偏“仁”和“人”又同音,在外人听来,并不会听出什么门道,更别说能听明白弄玉是在骂人了。
偏偏赵无伤听懂了,也笑起来:“看来你的书是没有白读,连骂起人来,都出口成章,委婉含蓄。”
“还不是你这个夫子教得好?”弄玉瞥了他一眼,回嘴道,“我这是跟着你学的。”
赵无伤听了弄玉反驳的话,又笑起来。
刚才的恐惧也在这笑声中逐渐被冲淡了。
赵无伤见弄玉脸上的痛苦之色大减,便对弄玉说道:“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看细君好不好?”
弄玉听了这话,也顾不得疼痛,翻身就要坐起来,连声问道:“你有细君的消息了?细君现在好不好?”
“嫁到乌孙去,哪里还能有个好的?”赵无伤不去看弄玉的眼睛,眼睛便转移到了弄玉的手臂上,除了手腕上两道扭曲的疤痕之外,一道细长的疤痕一直从手腕延伸到了手肘处,在白玉般的手臂上,越发显眼,“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就是在廷尉府受审的时候留下的。”弄玉看到手上的那条伤疤,不愿意再回忆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又把话题转移到了细君身上,“你还没有告诉我,细君到底怎么样了?”
“乌孙的上一任昆莫已经七十多岁了,他的年纪都能做细君的祖父了。细君嫁给他之后,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一年也见不得几次面。”说起细君的处境,赵无伤也忍不住叹息。
弄玉听说现在细君过得并不好,眼圈也红了:“当初她对你痴心不改,为了见你,非要来匈奴和亲。谁曾想,后来大汉与匈奴交恶,并不需要和亲的公主,反而给了卫子夫机会,让她把细君嫁到了乌孙。她那么柔弱的性子,我又不在她身边,倘若她被人欺负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赵无伤抚摸着她的长发,安慰道:“别多想了。我听说现任乌孙的王岑娶待她很好。乌孙国中,人人都说这位新国王十分宠爱自己这位大汉的夫人呢!”
“岑娶?”弄玉皱眉道,“乌孙的新国王?”
“是啊,细君嫁的第一任丈夫在今年夏天就已经去世了。现在乌孙的国王是老国王的孙儿岑娶,按照胡地的风俗,嫁到本部落的女子是不允许改嫁到别处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这些胡人都是要娶自己的继母寡嫂的。细君既然嫁到乌孙,自然也要入乡随俗,嫁给下一任的国王了。”赵无伤见弄玉不明白,便给她解释道。
“那我们去乌孙做什么?”弄玉听见赵无伤说乌孙的老国王去世,新国王登基,他在这个时候要带她去乌孙,肯定不会只是看细君这么简单,必然还有别的缘故。
赵无伤见弄玉起了疑心,索性也就不再瞒她,直言相告道,“乌孙新国王登基,政局不稳。原本老国王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太子,只不过英年早逝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继位的新国王岑娶;而老国王另外一个儿子,见父亲在兄长死后,不但没有立自己为太子,反而立太子的儿子,心里自然不服。
他手中握有五万精兵,骄纵跋扈,丝毫不把新君放在眼里。岑娶为了在乌孙站稳脚跟,只能借助大汉的势力,迎娶和亲公主。我们去乌孙,就是要给新君施压,让他放弃与大汉的联盟,重新归顺匈奴!”
“如果强迫乌孙重新归顺匈奴,那细君怎么办?她可是大汉和亲的公主啊。”一旦赵无伤的计划成功,乌孙和大汉的联盟关系破裂,细君作为政治联姻的棋子,自然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如果你放心不下她,可以把她带回匈奴来。”赵无伤见弄玉不顾伤痛,坐起身来,就要跟他理论,温言安抚道。
“赵无伤,我问你一事,你务必要跟我说实话。在和亲这件事上,你到底有没有利用过细君?”
过去发生的一些当时看上去微不足道,却又让人不可思议的小事,现在好像都能解释通顺了。比如说,赵无伤一开始拒绝了细君的表白,可后来却又很亲密地跟她来往。
当时弄玉不明白赵无伤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不是故意给细君希望吗?
可她现在却逐渐有些明白了。
赵无伤看着她犀利的目光,知道是瞒不过的,索性坦然承认:“有。”
巡游[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