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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一跃而起,笑道:“我倒是睡了一个踏实觉。”
      弄玉让鹃儿帮她把头发梳好,对赵无伤说道:“且?侯让你去呢。”
      赵无伤一边穿上外衣,一边对弄玉说:“他找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让我陪着苏武这些人罢了。”
      弄玉忽然想起一事,便问赵无伤:“燕姊姊把我的身世告诉且?侯单于了,怎么迟迟不见他动静呢?”
      赵无伤已经把衣服穿好了,回道:“他自然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一旦承认了,还要给你封地,那些封地他早就拿来赏人了。”
      弄玉看着赵无伤笑道:“那也不能这样便宜他们啊。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我看就是我性子太好了,才被他们欺负了去。索性我去找单于去大闹一场,闹得人尽皆知,人人都知道我是匈奴的公主,是伊稚斜单于的曾外孙女儿,看他们谁还敢动你!”
      赵无伤看弄玉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忽然就笑了,眼中的笑意深深浅浅,就像是一湾清澈干净的泉眼:“你呀,都做了母亲的人了,还是这么淘气!”
      两人正在说笑,阿七又进来催促,说单于等不及了,赵无伤这才去了。
      弄玉这才收敛起笑意,问鹃儿:“苏武那里怎么说?”
      鹃儿的眉头也微微蹙起,有些为难地回道:“不太好呢。昨晚你走了之后,我又悄悄潜伏回去,就听见苏武将军手下那个副手,叫张胜的人,在商量一件天大的事呢!”
      弄玉急忙问是什么事。
      鹃儿神色郑重,把自己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给弄玉叙述了一遍:“苏武的这个副手张胜,有个朋友,叫虞常,他以前也是汉使,他也来出使匈奴,就投降匈奴了。但其实虞常投降匈奴是很不情愿的。”
      “为什么?”弄玉问道。
      “当时皇帝派人出使匈奴,领头的汉使叫卫律,因为当年是方婕妤那一派推举给皇帝的,方婕妤出事后,不敢回大汉,便归降了匈奴,他手底下那些人也被悉数留在了匈奴。
      这些人里就有虞常,他一直想找机会逃回大汉,这次正好和张胜认识,他们似乎在策划什么,似乎要杀掉卫律,拿着他的项上人头,去皇帝邀功。”
      弄玉皱起眉头,沉思了好半日,才缓缓摇头道:“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也罢了,你帮我留意着他们,什么时候看到这个张胜跟那个虞常再见面了,你来告诉我,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搞什么名堂。”
      鹃儿答应了。
      没想到没过上五天,到了第四天夜晚,鹃儿就看见虞常趁着夜色进了汉使的穹庐营帐。
      鹃儿给弄玉送了信,弄玉只好又把赵无伤迷晕了,自己带了鹃儿,摸黑过来。
      两个人来到汉使的营帐外,鹃儿用弄玉的迷药迷晕了放哨的几个汉兵,两人寻了个僻静的所在,侧耳倾听。
      只听营帐中一个雄浑的男声说道:“张副将放心,我一定会把卫律的人头拿来,让你们交给陛下!像他那样苟且偷生、背叛国家的人就不该苟活于人世!”这声音听上去甚是陌生,应该是那个虞常。
      张胜应道:“只要你把卫律的项上人头取来,等我们回到大汉禀明了陛下,一定会给你加官晋爵!”
      常惠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是在寂静的黑夜里,弄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只听常惠问道:“虞三哥,你既然是卫律身边的红人,而卫律又是单于身边的红人,那你是不是能接触到匈奴的贵族?”
      “这……”虞常被常惠问懵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缓了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道,“不错,能见到。不但能见到匈奴的贵族,就是单于的母亲、妻子、儿女,我都能见到。”
      “是吗?”常惠的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阿惠,你想到了什么?”张胜听出了常惠的兴奋,忍不住问道。
      “苏将军、张副将,你们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吗?”常惠一听虞常能出入单于的营地,还能见到单于的亲眷,一个大胆的念头便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匈奴的单于明明就没有求和的诚意,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就在拖延时间,如果咱们上了他的当,被他们欺骗,一旦他坐稳了单于的王位,卷土重来,会继续攻打大汉。咱们不如用些手段计策,迫使他投降,让他不得不降!”常惠说起自己的计划,禁不住有些兴奋起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苏武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倒还有几分冷静理智。
      “利用虞三哥能进出单于的营地,劫持单于的家眷!”常惠野心勃勃地公布了自己的计划,“只要单于的老娘和妻子儿女都在咱们手里,不怕他不听话!到时候不但议和的事能顺利完成,咱们可不是又立下了大功一件吗?”
      “阿惠,你这主意不错啊!”张胜听了常惠的建议,与他一拍即合,立即赞成道,“我看能行!这个且?侯单于不是最近要带着他的那些匈奴的子弟兵出去打猎吗?咱们就趁着他们外出打猎,把他的老巢一锅端了!”
      虞常也赞同道:“不错,我看行!那我回去准备,你们等我的消息!”
      张胜连声说道:“对,咱们就这么办!阿惠,说起来,这次的功劳得让我先占啦,我来给你们打头阵,先去抓了单于的王母!”
      弄玉听他们计划要抓单于的家眷,便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从外走进来,低声呵斥道:“你们胡闹!”
      四个人没有料到弄玉此刻会出现,一看到她,全都愣住了,张胜看了弄玉半晌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弄玉没有理会张胜,直接走到常惠跟前,质问道:“你凭什么以为单于的王母就是这么容易抓住的?自作聪明只能让你们死得更快,你知道吗?”
      常惠扫了弄玉一眼,淡淡地回答道:“郭夫人,你多虑了。”
      虞常看见弄玉,立即招呼道:“郭夫人,你来的正好,不如你也一起加入我们,一起把单于的王母阏氏和公主们全都劫走吧!”
      弄玉刚要骂虞常愚蠢,苏武却开口了:
      “劫持王母这件事,我也是不赞成的。单于又不是死人,把他的亲人劫持到大汉去,他难道能善罢甘休?
      但是劫持他们达成自己的心愿,却是可以办到的,比如劫持单于最爱的女人,以此要挟单于与大汉议和,或者让他办成别的事。”
      弄玉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道:“你说得不错,要想解除赵无伤当前的困境,的确可以抓了单于的亲眷来威胁他,让他放过赵无伤。”
      “我看不止如此。”常惠继续插话道,“说不定还可以让赵无伤官复原职,重新坐回右贤王的位置。郭夫人,你考虑一下,要不要帮我们。”
      苏武目光炯炯地看着弄玉:“我来的时候,李陵对我说,你擅长用药。倘若你来帮我们,这件事有九成的把握。”
      弄玉知道苏武说的是真的,倘若他们自己动手,难免会惊动单于王庭中保护单于亲眷的那些守卫,可是如果弄玉用药的话,就会轻而易举得手。
      “容我考虑几日再给你们答复。”弄玉转身离开了汉使的穹庐,鹃儿撂下一句话:“你们放哨的那些守卫,全都迷药迷倒了!以后再商量这种机密的事,当心被人听了去,还是仔细谨慎为好!”
      弄玉走得飞快,鹃儿在后面追问道:“你要帮他们吗?”
      弄玉看着鹃儿反问道:“你觉得我该帮他们吗?”
      “弄玉,你为赵无伤已经做了太多了,这次来匈奴,你差点就死在刺客手里;现在又公开了你公主的身份,引得且?侯忌惮;倘若你这次为了帮赵无伤,绑架单于的王母,成功了还好,一旦失败了,可能你就会粉身碎骨。你不要再做这些事了。”鹃儿制止道。
      弄玉听了鹃儿的忠告,笑得有些无奈:“我没有法子让赵无伤放弃权势,也没有法子让赵无伤放弃仇恨,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过得更加顺心如意一些,只要他过得痛快了,不管是多么危险的事,我都愿意去做。”
      鹃儿见弄玉执迷不悟,知道劝也没有用,便不再相劝,送弄玉回来。
      谁知道弄玉一回到穹庐,朦胧的光线中,就看见赵无伤端坐在床榻之上,一见她回来,便开口问道:“你去哪里了?”
      弄玉没想到他能醒得这么早,勉强收敛起惊慌的表情,问道:“你怎么醒了?”
      赵无伤看着弄玉笑了,但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从来都没有一觉睡到天亮,连身边有动静都听不到的时候,上一次我竟然睡得那么沉,我心里就有怀疑,是不是你对我下了药。果然这一次,你又故技重施,对我下药!”
      赵无伤说着就从床上赤脚走了下来,一把抓住弄玉,眼睛一直望到她的眼睛里:“你到底去了哪里?”
      弄玉没想到赵无伤竟然警惕到如此地步,就连一次沉睡,都能察觉到是他被下了药,以他的心思,弄玉料想也瞒不过了,索性对他坦白道:“我去见了苏武。”
      “你见苏武做什么?”
      弄玉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郑重地说道:“因为我想帮你。我不愿意看到你被人呼来喝去,左右为难,我想让你回到西域那些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的日子里去。”

劫持[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