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奚辞要去的地方,正是城东的垃圾场。
城东有个垃圾场,在垃圾场附近,有好几个废品收购站,还有各种违章搭建,基本都是随意搭起来的棚子,撑起木板就是门,住人的同时也收购废品,处理垃圾,夏天一到,蚊虫滋生,又因为下了雨,一地积水,一踩下去一脚的黏腻,臭味熏天。
除去工作人员和收废品的以及拾荒者,压根没人往这一块走,连开车经过都要车窗紧闭,就怕那难闻的臭气不小心溜进车里。
奚辞却带着简欢往这里走。
简欢知道她要找那两个孩子,却不知是什么事。
结果一到地,便发现有个男人站在路边等着,他约莫四十岁的年纪,衣服有些脏,黑漆漆的脸上带着焦虑,一见到奚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奚先生,你来了。章章给我揍了一顿,带着姐姐离家出走了,我找到了他们,但是他们不肯回家。”
男人叫林亚龙,是林文文和林章章的父亲。
林文文林章章姐弟两便是奚辞在《搜索》上看到的那两个孩子,更或者是那两个背影。
他们当时并没有面对镜头,而是跟着父亲在垃圾站里翻捡,小小的两个背影,几乎要被垃圾淹没。
再后来,奚辞找到了他们。
两个孩子看起来比电视上还有瘦小些,脏兮兮的,衣服也是不合身,估计是捡来的。姐姐叫林文文,腼腆害羞,弟弟叫林章章,很顽皮也很凶,见到奚辞忽然出现,目光灼灼地盯着,像一只没有獠牙的兽。
姐弟两跟着父亲林亚龙生活,平时以拾荒、捡垃圾和卖废品为生,生活条件并不好,感情却不错。
奚辞的出现让老实的父亲有些紧张,毕竟他们这地方又脏又乱,别说喝杯水,连让奚辞落座都怕脏了他的衣服,只能局促地站着,当奚辞问道孩子上学的问题的时候,他摇头苦笑:“虽然说现在上学不要钱,义务教育,但是我们是外地人,外地户口,西余本地小学要么不收,要么要择校费,我们哪里给得起。”
“这些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让孩子上学,我就给你想办法。”
奚辞这样说的时候,林亚龙并不相信。
只是没想到,两天之后,奚辞就来了,说已经给孩子安排好了学校,是西余市的一所普通私立学校,还给孩子送来了校服书包和文具。林亚龙后面才知道,奚辞找了校长,谈了很久,最终校长同意减免部分择校费,至于剩下的部分和学杂费,都是奚辞交的。
两个孩子就这样上学去了,没想到才一周,林章章就不上学了,还说要他上学就要离家出走。
林亚龙无奈,本想就让他这样不上学得了,没想到他这一不上学,姐姐林文文也不上学了,他觉得奚辞东奔西走才搞定这件事,这样是浪费他的好意,当即火大,揍了林章章一顿,结果这孩子,带着姐姐离家出走了。
林亚龙找了两天,人倒是找到了,却怎么也不肯回家。
他一个外地人,在西余也没有朋友没有亲戚,一急之下,只好给奚辞打电话。
他原以为,奚辞可能不会理会,毕竟孩子是他的,他解决了孩子的上学问题,现在弄成这样,还要他来帮自己找孩子,他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奚辞来了,不仅来了,还来得很快。
“两个孩子在哪里?”
冷不丁听到一个女声,林亚龙这才发现,奚辞不是一个人来的。
路灯昏暗,林亚龙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她身材高挑,装扮精致,与西装衬衫的奚辞站在一起十分般配,只是他们都不属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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