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
赵老大匆匆离开马记老店,董小五随后跟踪而去。
赵老大晃着胖身子径直朝前走,百米开外便是董小五。董小五不敢跟的太紧,生怕赵老大发现自己。
走到一家福瑞茶楼前,赵老大停住脚步,朝四外观瞧。董小五紧忙闪身躲在一处门楼中,好悬没被他看到。
茶楼伙计见门口来了个白胖先生,不用看口袋,只凭这身囊膪,就知这位百分百是位阔爷,穷根子哪配有这身膘。
阔爷登门,还不赶忙往里招呼?伙计陪着笑脸,点头哈腰让赵老大里面请。
赵老大抬脚进去,董小五探出头,瞅赵老大晃着大腚蛋儿进了茶楼。他纳闷,为嘛到茶楼来,莫非那人在茶楼与他会面。不行,我必须要探个究竟!
进去,不行。冒冒然走进去,万一刚进去就跟赵老大打个对脸,该怎么说?告知是来喝茶的,他信才怪。难办,事儿难办。
正在董小五愁烦之际,那个伙计肩头搭着手巾板儿走出茶楼,站门前迎客。
董小五计上心来,心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五爷今个儿要舍财了。
董小五平日吝啬,一个大钱掰成两半儿花,今个儿不破财也不行了,他咬着牙掏出一块白晃晃的银洋,在手心掂了掂,心里有些舍不得,把这块银洋送出去,跟抽他一根肋条差不多。舍不得,也要舍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五爷我舍得!
他贴着墙边往前走,离着茶楼还有十几米远时,他边招手,嘴里边喊:“喂,喂,过来,过来……”
伙计一瞧,嚯,好难看的丑鬼啊。看打扮这位不是什么有钱人,有心不搭理,可又怕得罪客人,于是嘴里小声骂着街一溜小跑到了董小五近前。没好气地问道:“这位二爷,嘛事儿?”
董小五把掌心摊开,银洋露出。
伙计一瞅白晃晃一块银洋,脸马上就变了,由阴转晴,忙赔笑脸:“爷,喝茶啊,里面请,我搀着您老。”
“甭介,五爷我不喝茶。我问你,这块银洋你稀罕不稀罕?”
伙计用力咽了下口水,一脸献媚道:“爷,我稀罕。”
董小五心里骂道:“势利眼的狗东西。”嘴里却说:“那你想不想要呢?”
伙计点头哈腰,边作揖边献媚地说:“想,太想了!”
“好,那你拿着!”说着话,董小五把银洋递到他鼻尖之下。
伙计想拿,一时不敢拿,以往也有阔爷给赏钱,但多说了不过三五个老钱,一块银洋可是他大半月的工钱,活这么大还没人这么大方过。他有些不敢相信,看着银洋说道:“爷,您老可别是拿我找乐打镲,您老真给我?”
“可不是么,我不打镲,拿着,这块银洋是你的了。”
“爷,谢您老,您真是我衣食父母,比我亲爸爸还疼我。”说着话,伙计顺手把银洋接过来,紧攥手心之中,生怕银洋自己张腿跑了。
“别贫嘴,拿不能白拿,你要替我办点事儿。”董小五沉着脸说道。
“爷,您别是让我偷摸摸给谁的茶碗里面下药吧。”
“放屁,那缺德事儿我能干么?”董小五一瞪眼,伙计还真有点害怕。董小五接着说:“刚才是不是进去个大白胖子?”
“没错啊,我给迎进去的啊。”伙计说道。
“我问你,他跟谁见面?”董小五问。
伙计忙回话:“不跟谁见面,一个人包了个雅间,要了顶好的明前龙井,自斟自饮,不让我伺候。
“真没跟人见面?”董小五不信。
“我拿这颗脑瓜子担保,说瞎话我死爸爸,那位胖爷真没跟人见面。爷,您找他有事么,别是他欠您银子?”
董小五接话茬说道:“你小子真机灵,他就是欠我银子。我跟你说实话,你瞅他衣着光鲜人五人六,其实是个老油子,这号人又叫拆白党,专门骗银子的。你可看住了,别一会他喝完茶不给银子,到时候说你茶叶发霉,要么丢几个干巴臭虫进去,不但不给你银子,还要讹诈你银子。”
“呀,真的啊?”伙计睁大眼珠子,一脸诧异。
“可不是么,我还能骗你。这样吧,你替我办点事儿。我就在对面那家饭馆子呆着,你给我紧紧盯着那胖子,有事马上告诉我。他要敢喝完茶找茬讹诈,我给你出来作证,咱俩把他扭送衙门,你还不知道吧,衙门传出话,谁抓到拆白党,就赏谁十块银洋。到时候,十块银洋全是你小子的,我不稀罕那玩意儿。怎么样,你干不干?”
“哎呦,您老真是我亲爸爸,我给你磕一个吧?”伙计眼珠子都红了,十块银洋啊,天爷,大发了。
“别磕了,留着给你亲爸爸上坟的时候磕吧。别在这儿贫嘴了,麻溜盯梢去。我这就去对面等你。”
董小五转身快步进了斜对面一家云来饭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个绝佳位置,一歪头就能瞧见茶楼正门,赵老大只要出门,就能瞧见。他要了荤素几个小菜,又要壶小酒,自斟自饮带盯梢。
半壶酒喝完,茶楼里面那个伙计一溜小跑到了他桌子前,作揖道:“爷,我跟您报信来了。”
“怎么,有人跟胖子见面?”董小五忙问。
“没有,还是自己一人呆雅间。”
“那你跑来报嘛信儿?”董小五没好气问道。
“我怕您老着急,于是乎给您先提前报一个。”
董小五心说,这小子真够实在,不过这样也好。他点点头,夸了伙计几句,让他回去继续盯着,有事立马来报。
伙计转身小跑而去,董小五继续自斟自饮。
又过了一会,伙计又来了。
董小五忙问:“见面了?”
“没有,跟您说一声,这老骗子去了趟茅房,回来又添了壶茶。”
“那还不麻溜回去接着盯着。”
“是呢,您老。”伙计一阵风跑走了。
就这么着,董小五在饭馆子之中一直待到黄昏过后,菜反复热了好几回,那个茶楼伙计隔不多久就跑来报信,但都是老一套,不是上茅房,就是添茶水。
董小五心说,怪了,怪了,他不会单单只为喝茶吧?
云来饭馆的掌柜子见这位丑鬼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下午,茅房都不舍得去,心里腻歪,可也不敢赶客,只能任由他呆着,可心里又不自在,怕他是个吃霸王餐的混混,吃完喝完掀桌子就跑。
到了晚上重新上座的时候,掌柜子过来问一句:“这位爷,您老在这儿坐了大半天了,菜都热过好几回了,这菜也都不对味儿了,您看要不要再添个菜。”
董小五一晃脑袋:“不舔。”
一四五:人心不古似虎狼,其心不正胜蛇蝎[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