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轼正思索着,许言之忽然凑到君轼耳边,笑问:“大人,这个婢女好手笔啊,策划了这么大的一场闹剧,你说她是因为昨夜看大人玉树临风,想要借此攀附上大人,但大人将她赶出去,她侍寝不成怀恨在心报复大人,还是忠心不二,不想曹小小嫁给许启文这个老男人?”
君轼侧脸,就与许言之对视,两个人的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底下的人不敢抬头直视,玄桦站在君轼身后冷不丁地咳嗽,却被赤炼踩了一脚。
玄桦怒目,小声凶赤炼,“你踩我做什么?”
赤炼歪头,一脸无辜,“对不起,我不小心。”
玄桦嘟囔着转头,“鬼才信你!”
赤炼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换到了玄桦身边,把玄桦从君轼的身边挤出去了。
玄桦质问:“你挤我作甚?这么大的地方还不够你撒泼吗?”
赤炼张了张嘴,嘻嘻笑道:“玄桦好哥哥,我有个好东西,我带你瞧瞧。”赤炼说完就拉着玄桦的胳膊,拽着人跑了。
两个大人男交头接耳,成何体统。一向庄正自持的君轼不喜欢这番左派,微微皱眉,轻斥:“正襟危坐乃君子之姿,坐好。”
许言之不急反笑,又补了一句,“大人,还是说这上吊的婢女只是一个棋子,被主人用完就弃?”许言之坐直了腰板,扫了一圈底下的人,轻声道:“这执棋人就在堂下,究竟是谁也不难猜。”
君轼不接许言之的话,朗声道:“曹县令,许启文侵吞民田一案就交由你查,奏报直接上乘本官。许启文擅闯民宅,乃是听信他人挑唆,念在无人伤亡,就此揭过,不计入本案。流民后续的安排皆由你负责,至于令千金,另择良人嫁娶。”
曹汝林松了一口气,语气都足了,“是,卑职定不负次辅大人重托。”
许言之饶有深意地看着曹汝林,提点道:“曹大人,我们大人宅心仁厚,有些事不愿意计较,但是曹大人是个聪明人,案子怎么办怎么查,想来心中有数。”
许言之一眼就看穿了曹汝林,说出的话更是将曹汝林钉在了原地,曹汝林立时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道:“大人说的是,卑职谨记在心。”
许言之很满意,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此时君轼才微微诧异地看着许言之,许言之笑着迎上他的目光,还甚为嚣张地挑了挑眉毛。
婢女亦冉的死和曹汝林脱不开关系,细细推敲,不难发现,幕后主使就是不起眼的曹汝林。亦冉如果是为了小姐的幸福,大可以上吊之后留书一封,可是她走的很匆忙,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说明有人不想让亦冉活着,这个人就是幕后推手。曹汝林将君轼安排到停枫别院,也是曹汝林安排亦冉服侍君轼,许启文上门的时候,曹汝林被打晕了,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切都太巧了。曹汝林将君轼和许启文摆在对立面,故意对立两人的关系。因为曹汝林想借助君轼的手除掉许启文,既可以保住自己的女儿,又可以安顿流民,最后还能扔出君轼这张保命符,让君轼出头把事情压下来,把自己摘干净,一石三鸟。
可是许言之觉得太便宜曹汝林了,所以才敲打了一番曹汝林,就是在告诉曹汝林,他的女儿保住了,但是他别想把一切推到君轼身上,把自己摘干净。相反,许言之要让曹汝林独自揽下这一切,让曹汝林自己顶着上头的压力把这件案子呈报上听,与君轼无关,将来许大将军的怒火对准的就是曹汝林,而不是内阁次辅君轼。
正因为这样,曹汝林才出了一身冷汗,他设计这些的本意都是为了保全自己,没想到最终还是无法保全自己。
许言之一番苦心,可君轼偏偏和许言之对着干,君轼对曹汝林说:“你如实查案就是,旁的一概不用管,为官者,当心系百姓,百姓为大!”
曹汝林心里压得大石头立马轻了一半,如蒙圣恩,曹汝林感激道:“是,卑职明白,卑职定当尽心竭力。”
许言之脸色一沉,独自起身走了。
之后许言之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闭门不出,君轼派玄桦去询问,赤炼堵着门不让进,玄桦什么都没问出来,玄桦再问,赤炼直接堵着玄桦的嘴,把人扔出去。
玄桦在一旁愤愤不平,“这个赤炼和他们家公子一样不讲道理!”
君轼听玄桦回来汇报,想,许言之莫非是生气了?只是他有什么可气的?从未有人对君轼耍小性子,君轼初次碰到这样的情况,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且君轼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只觉得许言之任性了些,但说到底也是为了自己着想,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君轼陷入了纠结。
第16章 白玉扳指[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