销香楼花灯高挑,莺歌燕语,舞影绰绰,丝竹袅袅,酒香脂粉沁脾,红绸随风飘展,楼下流水脉脉,樱桃似的点点灯火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照出一副水上人间画卷,溶进无边夜色之中。
销香楼的笑语远飘十里,苏得人心荡漾。
销香楼没贴金描银,花香鬓影,凡是京城有头有脸的浪荡子都落座了,送来的见面礼堆满了一楼的储存室,赤炼百无聊赖地坐在礼物堆里拆礼物,拆一个扔一个,一个满意的都没有。
许言之瘫坐在主位上,背部靠在软椅上,醉月珑千娇百媚地依偎在许言之身边,芊芊素手为许言之斟了一杯酒,金泊盛白水,许言之笑着接过,捏在手里把玩,并不急着喝下去。
底下的浪荡子个个左拥右抱,许言之将整个销香楼的美人都包了下来。
肖将军的儿子肖远站起来向许言之敬酒,“小侯爷,早就听闻小侯爷是个豪爽之人,今夜包下整条街就更加证实了小侯爷是个大方人,值得结交,我肖远敬你一杯,今后咱们就是朋友,有什么事,只要小侯爷说一声,没有我不答应的。小侯爷,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肖远的父亲是肖将军,屈居许令柏之下,因为父亲是将军,肖远也是一副洒脱粗犷的作风。
许言之哈哈大笑,“小弟我久仰肖大哥美梦,都道肖大哥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小弟也干了。”许言之坐直了身子,一饮而尽。
底下有好事者问:“小侯爷,你如今回京,可有中意的官职,想必小侯爷只要和皇上说一声,皇上如此宠爱小侯爷,没有不答应的吧。”
许言之懒散地叹气,“我在江南时,时常听闻温时宜大人的美名,想在其手下做一小官足矣,也可借此传我好学之美名。”
好事者乃是工部尚书之子王一山,干干瘦瘦,像是褪尽胎毛的猴子穿着人的衣裳学人发音,“小侯爷有所不知,这温时宜最眼高于顶,绝不轻易收弟子,入仕多年,也只收了君轼那一个学生。小侯爷应该还没见过君轼吧,此人最是清高虚伪,小侯爷遇见了可要小心。”
底下所有的浪荡子都笑着附和。
“就是,清高虚伪。”
“仗着有几分臭学识,一切都入不了他的眼。”
七嘴八舌,仿佛人间销魂窟变成了饲养了千百只的鸡圈。
许言之挑眉,漫不经心地问:“清高虚伪?怎么讲?”
许言之这么一问,王一山立马来劲了,喋喋不休道:“他虽然有才,但是都是老掉牙的那一套,为人迂腐无趣不知变通,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温时宜收了他做徒弟,不过短短四年就做到了内阁次辅,要不是温时宜是他的老师,就是凭他自己,三十年都进不了内阁,不过是有一个狐假虎威的小人,小侯爷以后见了就知道了。像他这样的人,要是被他瞧见我们在此快活,肯定会撰文批判我们,他这个穷酸读书人,就会这一套。”
许言之听完开怀大笑,眼睛瞧着门口,“问,你说你这一番话要是被他听见了会怎样?”
王一山嗤笑,“听见就听见,我还能怕了他不成!”
“君大人,你来了!”
王一山脸色大变,手中的酒杯都掉在了地毯之上,立马向门口看去,却发现门口根本没有人。
王一山这副怂样逗的所有人哄堂大笑,王一山在这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中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只好埋怨许言之,“小侯爷,你唬我,也太不厚道了!”
许言之浅笑,“他来了!”
王一山冷哼,“小侯爷,我可不会上当了。”
然后王一山的眼睛就随着来人慢慢睁大了,恨不得头埋到地缝里面。
君轼特意走到王一山的桌前停下。
左侧高台上的烛火跳动着映在许言之侧脸上,像一朵染上晚霞的浪花,丝毫不比一旁的花魁逊色,许言之笑望君轼,“君大人,方才我和一山兄还提到你呢,他夸你为人皎如明月,才学过人呢。”
君轼冷冷地瞥了一眼王一山,“是吗?”
王一山已经骇得说不出话了。其他浪荡子也全部噤声了,仿佛君轼在众人头上扣了一个无形的金刚罩,压得众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本来随意歪坐的人都悄悄坐直了身子,酒也不喝肉也不敢喝了,有的还默默地把身边的美姬往一边推,有的深深地埋下头企图君轼看不见他蒙混过关。
许言之笑如夏花,“当然了,君大人深孚众望,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被君大人的品行所折服。既然大人来了,不如与我一同坐下饮酒赏月。”
醉月珑悄悄退下,为君轼腾出座位。
君轼只是淡淡扫了一眼,“我非是来喝酒的。我的印章被你的人拿走了,我顺道过来取回。”
许言之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慢悠悠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是谁借了大人的印章呢?”
“赤炼。”
“哦,赤炼啊!”许言之站了起来,走向君轼,“他这孩子就是这样,见到什么好东西,就忍不住要拿来欣赏一番,欣赏够了
第21章 酒宴[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