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躺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房间，舒适又别扭。新作的电灯开关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我再也不用哪怕大冬天也要光着屁股跑到门口关灯，然后再哆哆嗦嗦的数六步，一跃而起，跳到炕上。
靠在炕头，我把裤子从身边顺过来，摸口袋。才发现我竟然忘记了拿包烟过来。喉咙干涩发痒的难受，正在寻摸着怎么解决。母亲在门口敲门，问我睡下没。我赶紧吭声，然后跳下炕去把门打开。然后就下意识的跨步往回跑去，两步半多就到了炕头，差点磕到膝盖。我跳上炕，把自己腰部以下又盖起来。侧头才看到母亲站在门口发呆，眼里噙着泪花。母亲或许是眼看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或许是看到自己儿子后背新伤压旧伤。
母亲还是坚持着笑起来，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茶水，茶杯下面垫着一包芙蓉王。
“你达喊着说今天的肉烧的咸了，就思摸着给你端杯茶水过来。”
母亲把茶水和香烟放到炕头，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放到香烟上面。本来准备还说话，想了想又停下，想必她觉得欲速则不达。母亲叮咛我少抽点，早点睡。走到门口，关门前，扭头又说到：
“这么大娃了，还关啥门？没贼把你偷去。”
其实必须锁房门睡觉也是童年的阴影造成的。小时候，无论是我惹了祸被人找上门，还是认为我欺负了弟弟妹妹，甚至是仅仅因为自己心情突然不好，母亲都会突然冲进来，反握着扫炕笤帚，不由分说跳上床，摁住我，对着屁股就一下一下的敲打。我经常这么莫名其妙的挨打，有时候甚至是在梦中被打醒。我当时甚至渐渐地总结了规律，挨揍强度和我犯的事大小成正比，却和母亲的心情成指数倍的增长。心情好犯小事，就象征性的揍几下；心情好犯大事，十几下。心情不好，犯小事就是重重的几十下；心情不好事又大，一般都是打到自己累了打不动了，或者我一声不吭了。后来我总结的应对措施就是挨打时一声不吭，睡觉前必须锁门，哪怕白天，尤其白天。最后又增加了一条，随时把窗帘都拉上，杜绝妹妹弟弟的围观。母亲打我打的狠，但从来只打屁股，除了那次失手。
其实在我还是母亲唯一的儿子时，母亲还是很爱我的。越小的时候越爱，母亲经常抱着我坐在屋檐下，坐在月光透进的窗边，唱歌给我听。母亲会唱很多的歌，这些歌其实我现在也都会唱，因为听了无数遍；母亲唱歌很好听，所以我唱歌也很好听，因为我遗传了母亲很多的优点，从长相到肤色、发质、左撇子……，母亲唯一生气的是我智商跟了那个人，比她现在这一家子都聪明的过分。我只是不会唱母亲不给我唱歌以后的歌，我只是不愿意在离开母亲怀抱后再继续唱歌。
弟弟的出生，让我渐渐成了村里的孩子王，渐渐成了没人管的野孩子，我带着全村适龄的孩子，满村飞奔，赶鸡踢狗，上树耍水，一直玩到最后一个伙伴被父母拧着耳朵拖回家，我和他们的区别是他们回家后还要写作业，我不用，因为我在学校早都写完了；他们回家后不用自己洗衣服，我必须自己洗，要不然隔天就没得穿了。母亲不会给我洗衣服，母亲这个时候正把弟弟抱在怀里唱歌呢，一边唱一边在唱累的时候，停下来夸弟弟比我聪明，比我白，比我乖，比我将来有出息，然后再继续给弟弟唱歌。我能做的就是更努力地学习，让自己也变得更聪明；经常洗脸，让看起
第3章 躺上小时候的炕，想起儿时的事[1/2页]